警车的铁栏冰冷地贴着手臂，林野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手里还攥着那张父亲留下的纸条。字迹的温度仿佛还在指尖，可父亲的突然失踪和王浩的死，像两张沉重的网，将他困在原地。他反复回想录音带里的对话——父亲的愤怒、王科长的威胁，每一个细节都在证明父亲是被逼迫的，可警局手里的照片、父亲留下的“认罪”纸条，又将所有线索引向相反的方向。
“我们会查清楚的。”苏晴坐在旁边的警车里，隔着玻璃冲他比划着“加油”的手势，眼神里的坚定让林野稍微安定了些。
抵达警局后，林野被带进审讯室。白色的灯光刺得人睁不开眼，对面的警察将一叠照片推到他面前：“这是在王浩尸体旁发现的，你看看。”照片里，父亲穿着病号服，站在河边，手里的刀上沾着血迹，背景里王浩的尸体蜷缩在地上。另一张照片更清晰——父亲的侧脸对着镜头，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像是在完成一件早已计划好的事。
“这不是真的。”林野的手指拂过照片，指尖冰凉，“我父亲身体很虚弱，根本不可能有力气杀人，更不可能从医院逃走。”
“可监控不会说谎。”警察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医院的监控拍到，凌晨三点，你父亲自己推开窗户，沿着水管爬了下去，动作很敏捷，不像是虚弱的人。而且，我们在刀柄上，只检测到你父亲和王浩的指纹。”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林野的头上。父亲为什么要装虚弱？他为什么要杀王浩？无数个疑问在脑海里盘旋，却找不到答案。
审讯持续了四个小时，直到苏晴带着律师赶来，林野才被允许暂时离开审讯室。走廊里，苏晴递给她一杯热咖啡：“别担心，我已经联系了法医，他们会重新鉴定王浩的死因，还有刀柄上的指纹。另外，我还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医院监控里，你父亲爬下水管后，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车牌被遮挡住了，但车型和之前跟踪你的那辆车一模一样。”
林野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你是说，有人接应我父亲？那个人是谁？”
“还不清楚，但可以肯定，你父亲的失踪和杀人，背后一定有人操控。”苏晴压低声音，“我还查到，当年王科长的手下，有一个叫‘老鬼’的人，至今没有下落。这个人很可能还活着，并且一直在操控这一切。”
“老鬼？”林野重复着这个名字，心里突然想起林建军提到过的“王科长的同伙”，难道就是他？
就在这时，警局的走廊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警察匆匆跑过来，对苏晴说：“苏记者，不好了！城郊的废弃仓库着火了，里面的证据都被烧光了！”
林野的心脏猛地一沉。仓库着火？怎么会这么巧？一定是有人故意纵火，想要销毁父亲留下的罪证！他拔腿就往警局外跑，苏晴紧随其后。两人驱车赶往废弃仓库，远远就看到仓库的方向浓烟滚滚，消防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晚了。”苏晴停下车，看着熊熊燃烧的仓库，声音里满是惋惜，“里面的证据，恐怕已经全没了。”
林野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仓库。他想起父亲在纸条上写的“我会去自首”，如果父亲真的想自首，为什么要让证据被烧毁？难道这又是一个陷阱？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他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电话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冰冷的笑意：“林野，很遗憾，你没能拿到证据。不过没关系，游戏还没结束。想知道你父亲在哪里吗？明天早上十点，南城化工厂的旧址，我会告诉你所有真相。”
“你是谁？是老鬼吗？”林野大喊，可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苏晴看着他，脸色凝重：“这是陷阱，不能去。”
“我必须去。”林野摇头，眼神坚定，“不管是陷阱还是什么，我都要找到我父亲，知道所有的真相。”
第二天早上九点半，林野和苏晴驱车前往南城化工厂的旧址。这里早已废弃，只剩下断壁残垣和疯长的野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十点整，林野的手机响了，还是那个陌生号码：“走进大门，左转第三个厂房，你父亲就在里面。记住，只能你一个人来，否则，你永远也见不到他了。”
“不行！太危险了！”苏晴拉住他，“我跟你一起进去！”
“别担心，我会没事的。”林野拍了拍她的手，“你在这里等着，如果我半小时后没出来，就报警。”他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独自走进化工厂的旧址。
按照电话里的指示，林野左转，找到了第三个厂房。厂房的门虚掩着，里面黑漆漆的。他推开门，走了进去，刚要打开手电筒，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咔哒”一声——门被锁上了。
“欢迎来到我的‘剧场’，林野。”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灯光突然亮起，照亮了厂房中央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