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燕子瞥一眼珠帘外明间,那双小巧玲珑的鸦缎平底鞋近前半步,一脸认真之色说:
“少爷你要答应我不告诉别人。”
“我答应你。”
张昊端坐以示郑重,差点没忍住要和她拉钩上吊,死丫头明显早熟,此招不妥。
金燕子这才说道:
“师父说此法是诸葛武侯所传。”
“哦!?”
张昊微露惊讶,做兴致高涨的模样,满腹草泥马蠢蠢欲动,看来无论是文人,还是武夫,亦或是三百六十行,都爱给自己找个名人祖宗。
“我师父本是修道之人,年轻时候贪慕富贵,也想练笔考取功名,结果因为违背祖训,灾祸从天而降,眼睛也瞎了。”
“啊!”
张昊嘴张得能塞个核桃,配合得恰到好处,语不惊人死不休,多么熟悉的营销诈骗经典配方和味道啊,他心中感叹着,听那死丫头说道:
“师父告诉我,读书人胸有儒家浩然之气,尤其是做八股文章,与练笔配合最是相应,那个、可惜奴婢没有早些遇见少爷,不过少爷你是天上星君,自有漫天神佛相助,妈妈老是忍不住得意,香院梨园那些姐姐们也羡慕琴小姐呢。”
张昊有些急躁,死丫头拍马屁、吊胃口,套路纯熟,白莲教后继有人啊,摧残幼、啊不!感化幼苗俺在行,正义事业也需要此类人才嘛。
小燕子担心王宝琴跑来坏她好事,不再卖弄话术,说道:
“每晚子时须诚心静意,向文昌帝君叩头礼拜,祷祝一个时辰,烧秘符一道,即可提笔做文,快则四十九天,迟则八十一天即成。
师父说平日笔性慢的人,只要练成,做文如行云流水,他因为眼睛坏掉,只能靠扶乩谋生,奴婢认些字,还是师父看我乖巧教的。”
就这?你师父的秘符价钱一定很贵吧,张昊颇为失望,他已经明白练笔是咩鬼了。
练笔又叫不学自会,是祷告静坐自我催眠得来的超智力现象,不但能习文,亦能练武。
我大清义和拳大师兄们便靠此成名,神拳盖世,刀枪不入,还得了慈禧老佛爷召见呢。
拜文昌帝君,磕头烧符,捣鼓个把时辰,此过程有大用,与牛鼻子步罡踏斗的仪轨同理。
懂的都懂,该程序仪式的本质即自我催眠,催眠是调动人体特异功能的快速有效手段。
后世金权高涨,连永信也要改信,马某宝更是被韭菜捧上神坛叫father,神权日益消减。
世人对神佛持怀疑态度,不唯心迷信,也就无法修行,文昌帝或武圣君便不会附体。
小燕子见他沉吟不语,嘟着小嘴巴说:
“少爷,你不会生我气吧?”
“生你气作甚?早知此法,我肯定要练,何苦寒窗苦读,只怪咱俩相见恨晚嘛,你师父不可能只会练笔吧,可还有其它神技教我?”
张昊犹未知足,好奇宝宝似的,眼巴巴望着她。
小燕子笑道:
“我师父本领大着呢,他还练有五雷神火、奇门遁甲,那一年他找到妈妈把我接走,对我说要找个清静的地方练功,让我照顾他吃喝。
走到大山中间,有个僻静破庙,老和尚与师父相熟,不过去时候他已经坐化了,只有三个烧火挑水的徒弟,我们就在那里住了几个月。
师父每天烧香静坐,礼拜祖师,拿纸画许多八卦,照年月日时,用纳甲法推求方位,分休伤生死杜景惊开八门,研究其中的孤虚向背。
这般练了两个月,后山林子隐约有了动静,好像野兽叫唤,渐渐动静到了窗前,鬼火每夜都在院里飘荡,风也越来越大,再不肯停歇。
有天晚上屋里现出影子,师父教我口诀,让我打坐莫怕,说是六丁六甲来听候驱使,又过些时日,屋子里到处都是鬼怪,排得满满的。
那些怪物不到鸡鸣不散,再往后白天也来,我吓得要死,死活不敢进屋,师父没办法,便给我一个令牌拿着送饭,那些怪物真格让路。
师父出关那天收了令牌,掐诀一声呵斥,屋子里便起了老鸹旋风,吹得桌上香炉烛台笔砚全飞起来,怪物嘶吼,雷电乱闪,瓢泼大雨。
一个焦雷,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等我醒转,师父就坐在那里,屋子里乱七八糟,怪物全没了,原来师父的奇门遁甲术已经大功告成。”
死丫头鬼话连篇,说得有鼻子有眼,可惜比后世动辄毁灭地球的玄幻牛皮差太远。
“哗啦——”
宝琴劈手拨开珠帘进来,明眸裹着凛冬冰寒,令人不敢直视。
“二奶奶,我······”
小燕子勾头揉捏着苹婆绿衫角,怯怯的说:
“少爷问我鬼怪的事情,我只好说了。”
“不怪小丫头,是我好奇心太大了。”
张昊替小燕子辩解一句,不依不饶追问:
“书中有载,奇门遁甲可驱神役鬼,你师父为何只能驱使鬼怪,神将哪去了?”
他心里暗笑,死丫头,看你怎么给我编。
小燕子瞟一眼脸色阴沉的王宝琴,心里冷哼,谅她不敢乱嚼舌头,转脸软糯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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