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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型大明士大夫生存实录 第7章 芙蓉初发

“铛、铛、铛······”

下午上工的铃声敲响,享受716福报的庄客纷纷走出家门,有人下田地,有人进作坊,除了不能干活的小娃娃,张家庄不养闲人。

搭建皂坊工棚需要木材,张家庄占地数千亩,不缺林木,老廖带着小孙女去管家大院安排人手,张昊在村里转一圈儿,跟着一群妇幼去草料场搬运芦苇。

盖房、搭棚子用的芦苇是每年立冬后在黄田荡收割的物料,这种植物还用于编织、造纸,青贮则是牲口饲料。

后半晌无病带着一群娃娃跑来皂坊工地,说青钿要回去,问张昊要不要一块儿走。

管家大院账房里,青钿摇着蒲扇翻看点心坊的账目,金盏坐她旁边,眼睛红肿得像俩桃子。

听到院里响起熟悉的脚步声,青钿合上账本锁柜里,“可要留在这边?”

“一块儿回吧,省得奶奶念叨,金盏,明儿个不准到处跑,过来帮忙。”

张昊话还未落,金盏便扑到青钿身上,放声哇哇大哭。

“哎呀我滴姑奶奶~,你别哭了行不行!”

张昊气蛤蟆似的跺脚叫唤。

“香胰子配色加香麻烦,红蕖只会烧火打下手,不然我找你作甚!?”

青钿拍拍金盏脑袋,笑道:

“死丫头能哭的很,去年春节老主母把压岁钱弄差,她见自己和老秦家的一样,一个人偷偷哭了半夜。”

金盏闻言好不羞恼,一边哭一边去掐青钿腰间软肉。

“有完没完!?”

青钿推开她,冷着脸训斥:

“都忙的脚不沾地,你咋就不让我省省心呢?除非你想走,没人赶你走!”

金盏勾头捏着绢帕拭泪,“我又没说不做事,他就要赶我走。”

“是是是,我错了,晚上回去收拾一下,明儿个搬过来住,还哭!”

张昊见青钿横眉瞪眼,赶忙放低身段,哄道:

“给你涨月薪如何?你老人家还有啥要求?奴才一准儿给你办好行不行?”

大院门口传来车轱辘辗轧声,青钿提上案头包裹出屋,张昊嬉皮笑脸去拉扯金盏。

车马出庄口,碰见打渔的庄客收工回来,坐在轿厢前面驭板上的胖虎欢喜跳下车子,挑了几条还在扑腾的刀鱼带上。

到家日头还没落山,金盏把那条最肥的刀鱼送去后园,剩下的留在杂院大伙房。

饭后张昊又给金盏道回歉,嚷嚷着把桌子搬到院里玩儿麻将,女孩儿这才回复原样。

二更天上楼歇息,青钿说起当年在京城,自己被牙人卖到张家做粗使丫头的事。

张昊明白她的心思,也知道她想说什么。

白天要金盏滚蛋,是他的无心之语,却触到了金盏心底的痛楚,当然还有青钿。

身为下人,很多话青钿不敢直接说出口,他一个小娃娃,有些话同样有口难言。

下人其实就是奴隶,律有明文,奴婢骂家长斩监候(秋后问斩),殴者立斩,杀则凌迟,雇工犯有此类情节,惩处也轻不到哪儿去,这就是我大明。

即便如此,许多人带着田契妻子,甘愿投献权贵为奴,大明正当与非法的人口买卖无处不在,既已卖身,例从主姓,称主家为爹娘,图个躲避赋役,说不定还能发达。

青钿和红蕖的卖身契,被他从奶奶那里要来,不过大明有独立思想的女人凤毛麟角,青钿和红蕖不知道亲人在何处,其实无处可去。

金盏是本地人,父母健在,属于雇佣,本地人争相把女儿送来张家做事,就像后世美女去叉叉学院,打造名媛人设,意图嫁个富豪。

小家碧玉来张家做事学规矩,等同于镀金,期满出府,就能嫁个好人家,金盏若是被赶出去,难以面对父母和周遭舆论,结局难讲。

翌日一早,红蕖去后园,替少爷给老主母请安,随后提着黄花梨食盒回小院,放石桌上打开,饭菜摆上,埋怨抱着花猫发呆的张昊。

“几步都不愿走,偏要我去撒谎,不是去田庄么,快吃吧。”

“青钿呢?”张昊放下大花猫。

“前面,吴掌柜进京,黑娃一个人顶在铺面,这几天愁得连家也不回,花婶那个老卖嘴的把他说急眼,胖虎上去帮腔,几个人吵起来······”

红蕖忍俊不禁,吃吃的笑。

张昊懒得理会这些鸡毛蒜皮,“去叫她。”

青钿跟红蕖回来,张昊放下粥碗说:“把群芳斋的胭脂腮红全买下,你亲自去,不要铅粉,让牟二娘快些进货,告诉她,急用。”

青钿道:“恁多脂粉铺子,干嘛偏去群芳斋?牟二娘是个嘴上没把门的,你不是说要保密么?”

“要的就是牟二娘大嘴巴,放心吧,打死他们也学不来。”

张昊没吹牛,说制皂简单,是因为市面上本就卖有皂锭,但是与他做的有天壤之别,钓鱼是个技术活,跟着他学就对了,这叫节奏。

“金盏!收拾好没有?走啦!”

他朝厢房吼一嗓子,转去前面,接过小赫手里缰绳,出巷子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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