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在秦枫说出那三个字后，死寂一片。
苏清璃猛地抬起头，那双刚刚恢复一丝神采的凤眸，此刻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震惊。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失血过多，出现了幻听。
嫁给他？
嫁给这个E级天赋，住在下城区，连栖身之所都是鸽子笼的少年？
这比杀了她还要荒唐！
“你……说什么？”
苏清理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发颤。
“我说，嫁给我。”
秦枫一字一顿，神情看不出半点开玩笑的意思，“这是你现在唯一的生路。”
“唯一的生路？”
苏清璃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被气得笑出了声，只是那笑意比哭还要凄凉。
“嫁给你？一个凝元境一重的E级天赋？秦枫，我感激你救了我，但你不能用这份恩情来对我提这种……异想天开的要求！”
她承认在秦枫拉住她，说出那句“我带你走”时，她的心防确实被撬开了一道缝隙。
可理智告诉她，这太荒谬了！
她是苏清璃！
就算跌落尘埃，她骨子里那份与生俱来的骄傲也未曾磨灭。
嫁给王腾，是屈辱，是家族利益的冰冷交换。
那嫁给秦枫呢？
这算什么？女神的精准扶贫吗？
“异想天开？”
秦枫对她的嘲讽不以为意，只是平静地看着她，像一个循循善诱的猎人。
“那你告诉我，除了我，你还有什么选择？”
他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回苏家。洗干净脖子，等着三天后被打包送进王家，给那个纨绔当第六房小老婆，你愿意吗？”
苏清璃的脸刹那间惨白如纸，用力地摇头，仿佛那是世间最恐怖的诅咒。
秦枫伸出第二根手指，声音冷了下去。
“第二，继续逃。你觉得，你一个战斗力低下的绝色美人，能在这龙蛇混杂的下城区活过今晚吗？”
“被城卫军抓回去，是你最好的结局。如果被某些帮派或者佣兵盯上……”
秦枫的话没有说完。
但那描绘出的血腥场景，让苏清璃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那是源于灵魂深处的恐惧。
“第三。”
秦枫看着她那双写满恐惧的眼睛，缓缓说出了最后的选择。
“嫁给我。”
“嫁给你有什么用！”
苏清璃崩溃地反驳，“你护得住我吗？王家，苏家，他们任何一个动动手指，都能把你像蚂蚁一样碾死！”
“没错，我现在是护不住你。”
秦枫坦然承认，没有半点逞能，“在他们眼中，我确实是蝼蚁。”
“那你还……”
“但是！”
秦枫陡然打断她，目光灼灼！
“嫁给我，你就不是苏家待价而沽的商品！你是我秦枫的合法妻子！根据联盟《婚姻法案》，你的第一归属权属于你的丈夫，而不是你的原生家族！”
苏清璃彻底愣住了。
这条为了保护人口繁衍，防止大家族将族人私有化的根本法案，她当然知道。
秦枫的声音充满了某种魔力，一字一句地敲在她的心上。
“苏家和王家是势大，他们可以暗中用一万种方法来逼我，甚至杀我。”
“但他们唯独不敢在明面上，公然违背联盟的根本大法，把你从我的户籍上抢走，再塞给王腾！”
“那将是对联盟法治最严重的践踏！他们，不敢冒这个天下之大不韪！”
“这只是……权宜之计。”
苏清璃的心彻底乱了，她发现自己的防线，正在被这个少年一寸寸地瓦解。
“对，就是权宜之计！”
秦枫立刻点头，他知道鱼快上钩了。
“我知道你看不上我，没关系。我们可以签协议，这只是一场假结婚，一场交易。”
“我给你一个合法的身份，让你暂时摆脱苏家和王腾，而你……”
秦枫顿了顿，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你什么都不用付出。就当我……还你当初在城墙上，没有放弃我们这些炮灰的人情。”
他把姿态放得很低，言辞恳切。
对付苏清璃这种骨子里骄傲的女人，任何带有侵略性的要求都会引起她的警惕，无所求，才是最高明的猎杀。
果然，苏清璃眼中的抗拒与警惕，冰雪般消融。
假结婚？
用一纸婚约，换取暂时的安全和自由。
这听起来确实是她目前唯一的，也是最好的出路。
可……真的要和一个只见过几面的男人，签下那份将伴随一生的契约吗？
哪怕是假的？
她沉默了很久。
久到秦枫都以为她要拒绝了。
“我……需要付出什么？”
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如蚊蚋。
“都说了，什么都不需要。”秦枫立刻回答。
“不。”
苏清璃却摇了摇头。
她抬起脸，那双美丽的凤眸无比认真地凝视着秦枫。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帮我，是在拿自己的命去赌，我不能让你白白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