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出口的风裹挟着沙粒,吹得林野鬓角的碎发乱飞。他握着界纹议会的金色令牌,指尖能感受到令牌表面雕刻的复杂纹路——那是议会特有的灵纹印记,入手微温,仿佛蕴含着一股沉稳的能量。方才从密道中奔逃时的急促呼吸还未平复,他回头望了一眼密道入口处的沙丘,陈长老与影纹师激战的声响早已被风沙吞没,只剩下漫天黄沙在夕阳下翻滚,像一幅浑浊的画卷。
“陈长老……”林野低声呢喃,心中满是担忧。影纹师的能量波动他至今记忆犹新,那股带着阴冷气息的污染界纹,比林苍的蚀骨纹更加诡异,而陈长老虽为界纹议会成员,却已是满头白发,面对如此强敌,能否全身而退还是未知数。但他知道,此刻不能回头——陈长老用性命为他争取的时间,容不得他有半分犹豫。
他攥紧令牌,转身踏上废弃商道。商道的路面早已被风沙侵蚀,只剩下断断续续的石板路痕迹,石板缝隙中还嵌着干枯的骆驼粪便和锈蚀的马掌钉,显然已许久没有商队经过。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滚烫的沙地上,随着脚步晃动,像一道踉跄的屏障。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夕阳渐渐沉入地平线,沙漠的温度骤降,寒风卷着沙粒刮在脸上,比白天的灼痛更添几分刺骨。林野裹紧早已破损的防风外套,将灵纹匕首别在腰间——这是陈长老留下的防身之物,匕首柄上刻着一道简单的防御凡纹,虽只能抵挡低阶纹兽,却也是此刻他除了旧印外唯一的依仗。
就在他思索着是否该找个背风处过夜时,前方不远处突然亮起一点微弱的火光。林野心中一紧,立刻放慢脚步,运转解析纹感知周围的能量波动——那火光周围没有污染界纹的气息,只有一道温和的灵纹波动,强度不高,似乎是普通修士在生火取暖。
“会是商队的人吗?”林野暗自猜测。乱纹沙漠中除了修士和纹兽,偶尔也会有铤而走险的商队,试图穿越沙漠运送稀有纹材。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靠近——夜晚的沙漠太过危险,不仅有低温,还有夜行性纹兽出没,若能与其他旅人结伴,安全性会大大提高。
他放轻脚步,朝着火光的方向走去。随着距离拉近,一座破败的驿站轮廓逐渐清晰——这座驿站比他之前遇到的两座更加残破,屋顶塌陷了大半,只剩下几面断墙支撑着,火光就来自驿站中央的一块空地上,那里堆着一堆篝火,篝火旁坐着一道身影。
林野在驿站门口停下,轻声喊道:“请问……这里有人吗?”
篝火旁的身影动了动,缓缓转过身来。那是一位穿着深蓝色长袍的老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布满皱纹,却精神矍铄,手中拿着一本线装书,正借着篝火的光芒阅读。老者抬起头,目光落在林野身上,眼中没有惊讶,反而带着一丝了然:“年轻人,赶路累了吧?过来烤烤火,暖暖身子。”
林野心中稍定,他能感觉到老者身上的灵纹波动虽温和,却异常凝练,显然修为不低,至少也是灵纹境中期。他拱了拱手,说道:“多谢老人家。晚辈林石,途经此地,见有火光,便冒昧前来打扰。”他依旧用了“林石”这个化名,在未确定对方身份前,不敢暴露真实姓名。
老者笑了笑,指了指身边的一块石头:“坐吧。老夫陈砚,是个闲散修士,在此歇脚。看你的样子,是要去中州?”
林野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的通行令牌——难道对方看出了什么?他强作镇定,点了点头:“是的,晚辈要去中州探亲。只是没想到乱纹沙漠如此凶险,若不是遇到老人家,今晚恐怕要在风沙中过夜了。”
陈砚闻言,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最终落在他腰间的灵纹匕首上,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这把匕首不错,柄上的‘固防纹’是界纹议会的手法,你与议会有渊源?”
林野心中一紧,没想到这把匕首竟暴露了线索。他犹豫了片刻,觉得隐瞒也无意义,便从怀中掏出那枚金色令牌,递到陈砚面前:“实不相瞒,晚辈确实与议会有关。这是议会的通行令牌,是一位长辈所赠,让我前往中州议会分部。”
陈砚接过令牌,仔细看了看,指尖在令牌表面的灵纹印记上轻轻摩挲,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是议会长老级别的通行令牌,赠予你的那位长辈,可是姓陈?”
“您怎么知道?”林野彻底愣住了——陈长老并未在令牌上留下姓名,陈砚却能一口说出姓氏,这绝非巧合。
陈砚将令牌还给林野,叹了口气:“老夫与议会的陈长老曾是旧识。他此次进入乱纹沙漠,就是为了寻找一位携带旧印的年轻人,看来……就是你吧,林野。”
“您知道我的名字?”林野猛地站起身,掌心的破障纹不自觉地泛起白光——对方不仅知道他的真实姓名,还知道旧印,身份瞬间变得可疑起来。
陈砚见状,摆了摆手,示意他放松:“别紧张,老夫不是你的敌人。陈长老出发前曾给老夫传过消息,说若遇到一位印脉残缺、却能使用旧印的年轻人,务必多加照拂。他还说,你父母曾是议会的盟友,当年他们的‘实验事故’,背后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