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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平五代,我建最强帝国 第287章 毒士献计,反杀之局!你以为的穷途,是我的末路!

汴梁城,宣武军节度使府。

这里的氛围与宋州忠义军大营的昂扬截然相反。

天空被宋州惨败的阴云笼罩,压抑得人无法呼吸。

当朱温带着不足五百残兵狼狈逃回时,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让每一个宣武军将士都感到骨髓里渗出寒意。

他们心中战无不胜的主帅,那个视人命如草芥的东平郡王,竟然败了。

败得如此之惨。

帅府正堂,已成一片废墟。

名贵的瓷器、古朴的桌案、精致的摆件,尽数化为脚下的碎片。

朱温披头散发,甲胄胡乱敞开,满是泥土与干涸的血迹。

他双目赤红,在厅中狂躁地来回踱步,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

“李烨……李烨小儿!竖子!安敢如此欺我!”

“友恭……我的友恭啊!”

他猛地停步,一拳捶在廊柱上,竟发出了野兽般的呜咽。

“你死得好惨……为父,一定用那李烨的人头,为你陪葬!一定!”

哭声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满是悲痛与不甘。

他既是在哀悼寄予厚望的养子朱友恭,更是在哀悼自己那被撕开狰狞伤口的霸业。

堂下,侥幸逃回的朱友裕、杨师厚等将领个个带伤,噤若寒蝉。

他们垂着头,连呼吸都刻意放缓,生怕触怒这头已然疯狂的雄狮。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一个冷静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主公,此时哭泣,于事无补。”

“若再无对策,三日之内,李烨兵锋必至汴梁城下。”

话音未落,一个身着青色长衫,面容清癯的中年文士缓步入堂。

他无视满地狼藉,更无视朱温那要吃人的目光,只是平静地整了整衣冠,对朱温深深一揖。

正是宣武军长史,朱温最为倚重的智囊,敬翔。

“敬翔!你……”朱温猛地转头,怒火直冲脑门,“难道你没看到友恭战死了吗!数万大军,毁于一旦!你让孤如何不哭?如何不怒!”

敬翔直起身,面色毫无波澜。

朱温的咆哮,似乎不能让他心神动摇分毫。

“主公,友恭将军战死,全军悲痛。但逝者已矣,生者若沉溺于悲痛,只会令亲者痛,仇者快。”

“李烨虽胜,然据败兵回报,其军不过万余,经此大战,必是疲敝之师。”

“我汴梁城高池深,守军尚有数万,粮草充足。他绝不敢,也绝无能力,在短时日内强攻。”

“这,便是我军的生机。”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逻辑分明,强行灌入了朱温那被怒火与悲伤烧得混沌的脑海。

朱温的喘息声渐渐平复,赤红的眼底,终于恢复了一丝理智。

敬翔见状,继续说道:“李烨此人,用兵稳扎稳打,从不弄险。他此刻最想做的,必然不是啃汴梁这块硬骨头。”

“那他想做什么?”朱温下意识地问。

敬翔走到墙边,那里挂着一副巨大的河南全图。

他的手指,准确无误地点在了郓州的位置。

“他会去救朱瑄。”

“顺便,吃了庞师古将军这支孤军!”

此言一出,杨师厚等人脸色骤变。

他们都是沙场宿将,稍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的利害。

庞师古大军,是宣武军在外最后一支主力,一旦被歼,那宣武军就真的只剩下龟缩汴梁的份了!

“这……”朱温的脸色瞬间煞白,“那该如何是好?立刻传令师古撤军回援?”

“不。”

敬翔摇头,眼中闪动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寒光。

“主公,危机,亦是转机。”

“李烨的阳谋,恰恰是我军反败为胜的良机!”

他转过身,对着朱温,一字一顿地吐出自己的计策。

“主公只需如此……如此……”

敬翔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每个字,都让在场所有将领心头剧震。

“第一,将我军宋州大败、友恭将军战死的消息,不仅不封锁,反而要大肆宣扬!传得越惨越好!主公您,则对外宣称因悲伤过度,一病不起,不理军政。”

“第二,立刻派最可靠的信使,星夜兼程,将我们的全盘计划告知庞师古将军。命他接到信后,立刻做出准备撤围的假象,营中可故意制造混乱,摆出听闻主力溃败后军心动荡、无心恋战的样子。”

朱温的眼睛越睁越大,他已经领会了敬翔的意图。

敬翔嘴角的弧度更冷了。

“此计的关键,在于一人——朱瑄!”

“朱瑄此人,勇则勇矣,却有勇无谋,且为人高傲,目中无人。他被庞将军围困日久,早已是强弩之末,心中憋着一股恶气。”

“如今,突然听闻我军主力惨败,而他的‘盟友’李烨正带着大胜之师前来。他会怎么想?”

敬翔自问自答,语气中满是对人性的洞悉。

“他必然不甘心让李烨独占解围之功!更会认为这是痛打落水狗,建立不世之功的天赐良机!”

“当他看到庞将军的‘溃败’之象,九成九,会倾巢而出,衔尾追击!”

“而庞将军要做的,就是在预设的地点,布下天罗地网,以逸待劳,将出城追击的泰宁军,一举全歼!”

堂中死一般的寂静,旋即被几声压抑不住的粗重呼吸打破。

太毒了!

此计若成,不仅能兵不血刃地除掉朱瑄、朱瑾兄弟这两个心腹大患,夺取其天平、泰宁二镇的地盘,更能反过来,让兴冲冲赶来救援的李烨,一头撞上已经占据了郓州的庞师古大军!

到那时,攻守之势,瞬间逆转!

李烨的侧翼,将完全暴露在宣武军的兵锋之下!

“妙……大妙啊!”

朱温一扫之前的颓丧,猛地一拍大腿,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他死死抓住敬翔的手臂,眼中闪烁着病态的兴奋。

“先生真乃吾之子房!此计若成,孤要拜你为相!”

他脸上的泪痕尚未干透,表情却已从悲痛欲绝切换到了阴狠毒辣。

前一刻还在为养子之死痛哭流涕,下一刻,已在算计如何利用这场失败去坑死对手。

“来人!”

朱温恢复了枭雄本色,声音重新变得洪亮而威严。

“传令下去,全城挂白,为友恭举哀三日!这三日,任何人不得打扰本王养病!”

“传令下去,将宋州之战的‘详情’,给我传遍河南!就说我军中了李烨奸计,损失惨重,杨师厚将军重伤,本王也险些丧命!”

“另外……”朱温压低声音,对身边的亲信吩咐,“挑选最精锐的斥候,带上我的密令,即刻出城,奔赴郓州!告诉庞师古,这场戏,一定要给孤演得逼真一点!”

一道道命令,有条不紊地从这位刚刚还“一病不起”的郡王口中发出。

汴梁城,很快陷入一片悲戚肃杀之中。

白幡飘扬,哭声四起,处处都像是末日将至的景象。

与此同时,一名背负着特殊使命的宣武军信使,趁着夜色,从汴梁城的北门悄然溜出,消失在无边的旷野里。

他的目的地,是郓州。

他的使命,是送去一封足以埋葬数万人的毒计。

帅府之内,敬翔看着那个重新振作,开始布置阴谋的朱温,眼神幽暗。

宋州一败,不过是棋局中盘的一次失利。

真正的杀招,现在,才刚刚开始。

而数百里之外,另一名同样精锐的忠义军斥候,也在快马加鞭,奔向同一个决定无数人命运的地点。

两封信,一封是善意的警告,一封是恶毒的阴谋,正从两个方向,共同奔赴那座名为郓州的,宿命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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