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过龙脊桥,仿佛穿越了一道无形的界限。空气中弥漫的能量性质发生了显着的变化。极北冰域的死寂、嚎风山脉的厚重、叹息沼泽的哀怨、赤土痕的燥热……所有这些感觉都被一种更加古老、更加威严、同时也更加排外的气息所取代。
龙脊之地。淡金色的雾气并非水汽,而是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的天地元气,其中混杂着挥之不去的龙威。这里的山峦不像外界那样连绵柔和,而是如同一条条匍匐在地、随时可能苏醒的巨龙背脊,嶙峋陡峭,岩石呈现出暗金、青铜或黑铁的金属色泽。植被也迥异于外界,多是些叶片坚硬如铁、枝干扭曲如龙爪的奇特树种,空气中飘荡着一种混合了金属、硫磺与某种古老檀香的奇异气味。
巨鲸鳐在这里似乎感到了明显的不适,发出低沉的、带着一丝畏惧的嗡鸣。它庞大的身躯在这种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仿佛闯入了一片不属于它的神圣(或者说禁忌)领域。
“这里的规则……对外来者有排斥。”阿拉米尔敏锐地感知到了环境的变化,他本就脆弱的精神力在这里仿佛陷入了粘稠的泥沼,感知范围被大幅压缩,“巨鲸鳐不能继续前进了,它的生命形态与这里的龙族力场格格不入,强行深入可能会受到伤害,甚至引发不可预知的反应。”
格里姆斯通拍了拍巨鲸鳐粗糙的皮肤,指向龙脊桥西端附近一片相对隐蔽、有水源的山谷:“去那里等我们。”巨鲸鳐通人性地低鸣一声,振翅返回。
失去了坐骑,他们不得不依靠双脚在这片神秘而危险的土地上行进。每一步都感觉比外界沉重,仿佛有无形的目光从群山之中投来,审视着这些不速之客。艾莉娅的精灵感知在这里也受到了极大的压制,她只能勉强分辨出能量流动的大致方向,以及避开一些散发着明显敌意或危险气息的区域。
他们按照老矮人铁须所指的大致方向,沿着一条干涸的、布满磨圆了棱角的巨石的河床向东南方前进。据铁须说,这条“古龙涎河”在远古时代是巨龙饮水的通道,顺着它就能抵达龙吼峰的外围。
行进的速度缓慢而艰难。阿拉米尔的身体状况是最大的拖累,他几乎需要格里姆斯通和艾莉娅轮流搀扶才能跟上。周围的寂静令人窒息,只有风声掠过怪异龙形枝桠时发出的、如同龙语低吟般的呜咽。
第一天傍晚,他们在河床旁一处巨石形成的天然凹洞中宿营。点燃篝火变得异常困难,这里的木材似乎蕴含着某种抗火特性,火焰也呈现出不正常的金红色,燃烧时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如同微弱的龙息。
夜里,怪事发生了。守夜的格里姆斯通看到远处的山脊上,有巨大的、散发着磷光的虚影掠过,形态似龙非龙,带着一种纯粹的、由能量构成的野性。它们对营地似乎并无兴趣,只是遵循着某种古老的轨迹巡游。阿拉米尔在浅睡中,则再次被混乱的意念碎片侵扰,这一次,他“听”到了更多破碎的龙语,感受到了一些关于荣耀、背叛、沉睡与守望的古老情绪。
第二天,他们遇到了一种主动的攻击。那是一种栖息在铁鳞木上的、翼展超过两米的暗金色蜂类生物——“龙刺蜂”。它们对闯入其领地的一切活物发动了悍不畏死的袭击,尾针闪烁着金属寒光,穿透力极强。格里姆斯通的战斧舞动起来,斩落了不少,但蜂群数量庞大,而且极其坚韧。最后还是艾莉娅急中生智,利用精灵对自然生命的微弱影响力,混合着自身携带的、具有强烈气味的驱虫草药粉末撒出,才勉强驱散了蜂群。格里姆斯通的手臂被蜇了一下,瞬间肿起老高,伤口周围泛着不祥的金色,显然带有龙类毒素。艾莉娅立刻用解毒剂处理,但效果甚微,直到阿拉米尔尝试着引导一丝光屑中蕴含的、平和的规则之力接触伤口,那金色毒素才缓缓消退。
“这里的生物……都带着龙族的印记,无论是形态还是力量。”阿拉米尔喘息着说道,刚才的尝试又消耗了他不少精力。
类似的遭遇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时有发生。他们遇到了能够喷吐微弱酸液的蜥蜴,鳞甲坚硬如钢的掘地虫,甚至有一次,一条伪装成岩石的、体型不大的“石肤地龙”对他们发起了偷袭,其力量远超外界同体型的生物。每一次战斗都让他们更加疲惫,也更加深刻地认识到龙脊之地的危险与排外。
第五天,他们终于看到了铁须所说的“标记”——一座高达百米的、天然形成的巨石,形状酷似一个昂首向天、无声咆哮的巨龙头颅。巨岩表面布满了风雨侵蚀的痕迹,但依然能感受到一股凝而不散的威严。
按照铁须的指引,他们离开古龙涎河床,转向东北,进入一条更加狭窄、雾气也更浓的山谷。山谷两侧的岩壁上,开始出现一些模糊的、似乎是人工雕琢过的痕迹,像是某种古老的图腾或文字,但历经岁月,早已难以辨认。
在山谷中行进了大约半天后,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了一片被环形山壁包围的小型盆地。盆地中央,有一座完全由黑铁色岩石垒成的、风格粗犷古朴的小屋。小屋旁边,开垦着几块小小的药田,里面种植着一些散发着奇异光泽的植物。最引人注目的是,小屋门口,趴伏着一头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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