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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茶圣:从零开始建商业帝国 第185章 绳断人不倒

山鹞子动了。

他并非纵身一跃,而是身子向后一缩,整个人如一张被拉到极致的硬弓,脚下猛地蹬在坚硬的岩石上。

伴随着一声裂帛般的低吼,他如一颗出膛的炮弹,又像一道乌黑的闪电,划破了百丈虚空!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仰头,心跳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连呼吸都停了。

风声在耳边呼啸,山鹞子精壮的身躯在深渊上空拉成一道惊心动魄的弧线,腰间的头索在他身后疾速甩开,像一条追逐着他的黑色长蛇。

“喝!”

就在力竭下坠的瞬间,山鹞子在半空中猛地一拧腰,竟使出了采药人保命的绝技“鹞子翻身”,双脚精准无比地踏在了对岸一块凸起的岩石上!

他踉跄了两步,双臂张开,像一只真正的大鸟,稳住了身形。

死寂。

短暂的死寂过后,鹰嘴崖两侧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

“过去了!”

“山鹞子好样的!”

汉子们激动得捶胸顿足,许多人眼眶通红,这看似不可能的一步,是他们用血汗与绝望浇筑出的希望。

头索固定,接着是更粗的副索,最后,是那条碗口粗、浸透了桐油的主缆绳。

缆绳一端牢牢系在对岸山鹞子打下的数根钢楔上,另一端则绕在崖这边一棵数百年的老松树干和几处新凿的锚桩上,由几十名壮汉共同拉拽。

“嗨哟——!嗨哟——!”

号子声雄浑激昂,粗大的麻绳在几十双布满老茧的手中,一寸寸地向对岸靠近。

缆绳绷得笔直,在山风中发出“嗡嗡”的低鸣,像一根横亘天堑的琴弦。

两岸的距离在缩短,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

就在两端绳头即将合龙之际,一声令人牙酸的“嘎吱”巨响,毫无征兆地从众人脚下传来!

“不好!锚桩松了!”有人惊骇地大喊。

话音未落,只听“嘣”的一声震天巨响,其中一根深嵌岩石的铁木锚桩竟被连根拔起!

巨大的拉力瞬间失衡,绷紧的主缆绳如一条发了狂的巨蟒,猛地向对岸回抽!

站在缆绳边上的两名工人躲闪不及,惨叫着被绳索扫中,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被甩向了万丈深渊!

“救人!”谢云亭目眦欲裂。

千钧一发之际,两人腰间系着的副绳被崖壁上横生的一截枯枝挂住,身体在半空中剧烈摇荡。

然而,风势陡然变得狂暴,如无数只鬼爪撕扯着他们,别说下去救人,就连在崖边站稳都极为困难。

那根救命的枯枝,在狂风与重压下,正发出不堪重负的断裂声。

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被浇上了一盆刺骨的冰水。

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石聋伯突然猛地将耳朵贴在冰冷的地面上,闭上了眼睛。

片刻之后,他脸色煞白地抬起头,声音嘶哑而急促:“快退!都退后!左下方岩层里有空腔闷响!地气在翻涌,怕是……怕是还要再塌!”

此言一出,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二次垮塌,那将是毁灭性的!

“停下所有活计!所有人,后退三十步!”谢云亭当机立断,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一把抓住身边已经吓傻的阿灰,眼神锐利如刀,“阿灰,现在!立刻!跑回历口!鞋跑烂了都不能停!告诉孙掌柜,鹰嘴崖出事了,我们需要三百丈最结实的备用麻绳!快去!”

“是,东家!”阿灰小脸惨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他转身就跑,瘦小的身影在崎岖的山路上跌跌撞撞,却快得像一头受惊的豹子。

他知道,他脚下每一步,都关系着崖上悬着的两条人命。

山风愈发凄厉,崖壁上那两人摇晃得更厉害了,每一次晃动都让崖上众人的心揪紧一分。

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铜铃婆,竟披散着头发,赤着双脚,一步步走到了崖顶最前方。

她从怀里捧出一只锈迹斑斑、满是绿锈的铜铃,那铃铛在狂风中竟纹丝不动。

她枯枝般的手指抚过铃铛,口中念念有词,吐出一连串晦涩难懂的古老音节。

忽然,那铜铃无风自鸣,发出一声清越悠长的“叮——”,竟盖过了风声。

铜铃婆猛地睁开浑浊的双眼,指向东北角一块状如卧牛的凸岩,声音尖利:“此处曾埋虎豹马骨,祭过路神!今天,你们用人命换路,坏了规矩,山神发怒了!必须还山神一口‘信’!信不还,绳必断,人必亡!”

信?还什么信?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能懂这疯癫老妪的话。

谢云亭却心中一动。

他想起父亲的遗言:“茶性易染,人心更甚。”这路,是人心铺就的。

铜铃婆要的,或许不是什么祭品,而是一个承诺,一个足以告慰山川神灵与万千民众的承诺。

他毅然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那是苏晚晴嫁给他时,嫁妆里最珍贵的一支羊脂玉簪。

他曾答应过妻子,要让她戴着这支簪子,站在大上海最繁华的洋行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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