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道草帽”的意外发威与“小白”的强势净化,让“观察者”的窥探铩羽而归,也使得云珩那原本冷清得能冻死蚊子的客院,莫名增添了几分……诡异的烟火气。
尤其是那顶功成身退后,依旧被云珩“遗忘”在头顶的草帽,成了洛璃每次前来进行“学术研究”(主要目的是蹭仙力和看美男)时,必会偷偷瞄上几眼的焦点。
这日,洛璃揣着一兜新搜罗来的、据说产自南海深处、甜得能齁死蛟龙的“蜜心珊瑚果”,再次踏入了客院。
只见云珩正端坐于他那张万年不化的寒玉榻上闭目调息,周身寒气缭绕,而那顶格格不入的草帽,依旧稳稳地戴在他头上,帽檐甚至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颇有点“冰雕田园风”的混搭美感。
洛璃憋着笑,蹑手蹑脚地凑过去,极其自然地……一屁股坐在了寒玉榻的边缘。
嘶——真凉!
但她强忍着没跳起来,反而调整了一个看似慵懒随性、实则偷偷用“咸鱼恒温秘法”护住臀部的姿势,然后掏出珊瑚果,“咔嚓”咬了一口。
汁水丰沛,甜腻诱人的果香瞬间弥漫开来,与院内的寒气形成了鲜明对比。
云珩缓缓睁开眼,冰眸扫过她毫不客气占据他榻位的行为,又落在她手中那颗被咬了一口、晶莹剔透的果肉上,没说话。
“仙尊,尝尝?可甜了!”洛璃将果子递过去,笑得见牙不见眼,仿佛只是分享零食的好友。
云珩面无表情地拒绝:“不必。”
“哦。”洛璃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啃着,一边啃一边晃着腿,果核“不小心”从指尖滑落,“啪嗒”一声,掉在了云珩纤尘不染的雪白袍角上,留下一点黏腻的痕迹。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洛璃心里咯噔一下,赶紧道歉:“哎呀!不好意思仙尊!手滑了手滑了!” 她手忙脚乱地想用手去拂。
云珩却先她一步,指尖微动,一道清洁术闪过,袍角瞬间恢复洁净,连那点甜味都消散无踪。
他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只是拂去一粒微尘,甚至没多看那果核一眼。
洛璃松了口气,暗道仙尊大人果然修养好。
然而她没注意到,在云珩垂下眼帘的瞬间,他另一只放在膝上的手,指尖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一道无形的、只有他自己能感知的灵力印记,悄然落在了那颗被清洁术处理掉的果核残留气息上——【蜜心珊瑚果,偏好度:高】。
若是洛璃能看见云珩识海中那个无形的“记账本”,大概会发现上面已经密密麻麻记录了不少类似信息:【碧玉葡萄,偏好度:极高】、【千层浪花酥,耐受度:中(嫌腻)】、【烈焰酒,排斥度:高】……
“仙尊,”洛璃啃完果子,又开始她的日常“歪理邪说”时间,“您说咱们修行之人,天天追求大道,与天争命,是不是有点太累了?你看这果子,它长在树上,吸收日月精华,熟了被人吃掉,化作灵气能量,参与轮回,这不也是一种‘道’吗?而且它活得挺开心啊,都不用修炼。”
云珩抬眸,语气平淡无波:“草木无心,依本能而生灭,与人修道,不可同日而语。”
“怎么不能比?”洛璃不服,“我觉得大道至简!说不定天道最初的意思,就是让大家像这果子一样,该开花开花,该结果结果,顺其自然!是后来的人心复杂了,才搞出这么多条条框框,拼命内卷,你看那破系统就是最好的例子!”
若是几个月前,云珩定会冷着脸驳斥她这是堕落的惰性思维。
但此刻,他看着洛璃那双因执着而亮晶晶的眼睛,再想想“卷王系统”扭曲“进取”导致的恶果,以及洛璃凭借“摆烂”道韵一次次化解危机的情景,他竟沉默了片刻,然后鬼使神差地回了句:“……或许,张弛有度,方是长久之计。”
洛璃:“!!!”
她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冰山仙尊居然认同了她的歪理?!虽然只是“或许”,但这已经是破天荒的进步了!
她正想趁热打铁,进一步阐述她的“咸鱼大道”,院外却传来一阵咋咋呼呼的声音。
“洛璃师侄!云珩仙尊!老夫又来也!” 丹阳子顶着一头被炸得蓬松卷曲的头发,满脸兴奋地冲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锅冒着诡异紫烟、散发焦糊与甜香混合气味的糊状物。
“快!尝尝老夫最新力作——‘百味归一悟道粥’!用了九九八十一种灵材,历经七七四十九次小炸,终于成功!此粥蕴含人生百味,喝一口,保你们对大道有新的感悟!”
跟在他身后的凌霄剑尊,依旧抱着他的剑,面无表情,但手里却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言简意赅:“新米,饭团。”
显然,这两位“反卷盟友”已经把云珩的客院当成了定点交流(和投喂)场所。
云珩周身的寒气瞬间降低了十度,尤其是看到丹阳子那锅“悟道粥”时,冰眸中更是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