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浓烈的杀气！
周楚白打了寒颤，后背沁出一层冷汗，再不敢顾左右而言他。
她老实交代：“我和晴儿是郡主的左膀右臂，主要负责卖茶赚钱，收集各种上头所需要的材料以及像今天这样执行一些临时任务。”
“每个月的月底，郡主会给我们一人发两瓶聚气丹作为报酬。”
“等等？聚气丹？你们得到的报酬居然是聚气丹？”方望舒眉头微蹙，语气中透着明显的诧异。
但测谎蜡烛并未变色。
这就奇怪了。
现如今的修仙界，连最基本的灵石都稀缺，更遑论那些需要大量灵气滋养的仙草灵药。
即便是方望舒这样专门与灵植打交道的修士，都必须依靠灵石搭建聚灵阵才能勉强维持炼丹的灵药供应。
欧阳苓虽然地位尊崇，家财万贯，但论及灵石储备，她怎么跟修仙门派比？
她哪来那么多灵石采买灵药或种植灵药用来炼丹？
她又怎么舍得将灵丹当报酬给人用？
“把你们的聚气丹给我看下。”
周楚白看方望舒的表情，心里突然泛起不祥的预感，再加上自己已经坦白，再遮掩也无意义，于是将剩下的丹丸交出。
方望舒掂量着手里那颗粽子大的红药丸，眼角直抽抽。
“虽然妖族不善炼丹，但辨别丹药的基本常识得有吧？这一坨你确定是聚气丹？不是聚气餐？”
“而且你瞅瞅这颜色，闻闻这味儿，嗯……药香倒是浓郁，但这药香杂乱，明显就是乱七八糟的药渣混合而成，简直像凡人奸商卖的泡脚包……奇怪……怎么还有股血腥味…….”
凑到鼻子底下仔细闻了闻，方望舒的声音突然卡在喉咙里，瞳孔猛地收缩。
“大师兄！这不对劲！”方望舒猛地转向林立，将手中的丹药递到他面前，“这绝对不是聚气丹……”
“虽然药香很重，可丹丸里的灵气全靠堆砌起来的驳杂精血强聚而成……这是魔道的人血丹！”
此话一出。
周楚白身子一颤，险些直接昏厥过去。
人血丹，顾名思义，就是魔道修士利用人类血肉精魂炼制而成的灵丹?。
虽然可以替代灵石用来修炼?，但因炼制手法蕴含魔道本源，且杀孽极重?，服食者会渐渐上瘾，最终彻底堕入魔道?。
在天地灵气尚未发生变异之前，这种灵丹的主要用途并非替代灵石，而是魔道修士用来诱骗凡人或者低阶修士的工具?。
通过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成瘾，从而增加魔修的数量?。
像周楚白和周晴晴这样服用超过三粒的修士，神魂就会被彻底侵蚀，染上了无法根除的血瘾?。
即便此后拥有充足灵石修炼，也必须配合人血丹才能维持正常修炼状态?。
除非突破至合体期，以无上法力重塑道基，否则永远无法摆脱这种魔道影响?。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们此后渡劫的难度会成倍增加，几乎十死无生。
方望舒怒不可遏：“堂堂郡主，竟终日钻研这等害人之物，简直罪该万死！”
林立闻言，只是轻叹一声。
害人吗？
在那些苦苦挣扎的修士眼中，这丹药无异于天降甘霖，是救命的恩物。
尤其是散修之流，当微小型矿脉开采殆尽后，人血丹便成了最容易获取的修炼资源。
更讽刺的是，待他们修为精进，又会被更强大的修士炼制成上等人血丹，成为他人修炼的养料。
这修仙界，终究成为弱肉强食的修罗场。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如此循环往复，愈演愈烈。
“你们可知道，自己服下的是人血丹？”林立直视着周楚白和周晴晴。
周晴晴如遭雷击，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周楚白声音嘶哑：“不知...虽然我们曾怀疑过这种形态的丹药是否有副作用，但为了修炼，也从未深究过，现在想来，欧阳苓每次得了银钱，都要买进大批下人，想必就是.……”
话到此处，她已经面无血色。
“那……是何人在替他炼制此丹？”林立又问。
这种邪魔丹药，必是邪魔炼制。
“不知……”周楚白再摇头。
方望舒冷哼一声，鄙视道：“那你还说你们是欧阳苓的左膀右臂，结果却是什么都不知道！”
周楚白瞅他一眼，反驳道：“那你跟你的左右手关系很密切吗？”
方望舒毫不犹豫道：“如胶似漆！”
“……..”
林立问方望舒：“如今真相已明，这两只妖物你准备如何处置？”
方望舒略作沉吟：“服用人血丹后，她俩的魔性已不可逆。依我之见，当废其修为根基，然后押回山门劳动改造。至于欧阳苓——”
他眼中寒光一闪，“既敢炼制这种伤天害理的魔丹，那我们就应该传檄各派，将她做的恶事昭告天下，然后带人踏平郡主府，同时埋伏秀水泊，把那条翘嘴钓出来游街示众，再宰了煲汤！”
“好。”林立点点头：“既然你已有了计划，那传檄各派，踏平郡主府的事情就交给你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