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寒意尚未褪去，山海关下已响起震天的喊杀声。林丹汗的残兵如潮水般涌向城墙，蒙古骑兵挥舞着弯刀策马冲锋，马蹄踏碎晨雾，扬起漫天尘土。城楼上，虎蹲炮早已蓄势待发，兵士们紧握火铳与弓箭，目光死死锁定逼近的敌军。
“将军，敌军前锋已至壕沟前！”沈毅手持令旗，声音因急促而略显沙哑。
戚继光屹立城楼中央，腰间佩刀寒光凛冽，目光扫过阵列整齐的敌台：“传令各台，听我号令齐射！先以火炮轰散其冲锋阵型，再用火铳压制步兵！”
话音刚落，他猛地挥下令旗。刹那间，二十一座虎蹲炮同时轰鸣，火光冲天，铅弹如暴雨般砸向敌阵。冲在最前的蒙古骑兵来不及反应，便被铅弹穿透甲胄，人马俱碎，惨叫声此起彼伏。后续骑兵阵脚大乱，纷纷勒马避让，冲锋的势头瞬间滞涩。
“火铳手就位！三段击！”吴锐站在西城门楼，高声传令。前排火铳手齐射完毕，迅速后退装填火药，后排兵士立刻补位射击，密集的铳声连成一片，形成持续的火力网。蒙古步兵在铳弹与箭矢的夹击下，纷纷倒地，壕沟前很快堆满了尸体。
林丹汗身披玄色皮甲，立马于阵后高地，见前锋受挫，怒不可遏地抽出弯刀：“废物！给我冲！攻破城门，关内财物女人任你们取用！”他身后的亲兵挥舞旗帜，督率着后续部队继续猛攻，甚至驱赶着裹挟来的牧民冲在前面，试图用血肉之躯填平壕沟。
“将军，敌军竟驱赶百姓挡阵！”赵武怒声道，手中长刀紧握，恨不得立刻冲下去厮杀。
戚继光眉头紧锁，沉声道：“调整火力，瞄准敌军督战队射击！百姓皆是无辜，不可伤及分毫。”他转头对沈毅道，“让被俘的察哈尔部内应到阵前喊话，揭穿林丹汗裹挟百姓、穷兵黩武的真面目！”
很快，数十名俘虏被押上城楼边缘，在兵士的看管下高声呼喊：“林丹汗已众叛亲离，科尔沁部已与大明结盟，你们不要再为他卖命了！”“他用百姓当挡箭牌，这样的大汗值得你们追随吗？”
阵前的蒙古兵士闻言，动作明显迟疑。不少人抬头望向城楼，眼中闪过动摇之色。林丹汗见状，气得双目赤红，亲自挥刀斩杀了两名退缩的兵士：“谁敢后退，这就是下场！”
血腥的威慑暂时稳住了阵脚，敌军再次发起猛攻。部分骑兵趁着火力间隙，策马跃过壕沟，逼近城墙下，试图用云梯攀爬。城楼上的兵士早有准备，滚石、擂木、沸油倾泻而下，将攀爬的骑兵纷纷砸落，惨叫声不绝于耳。
“左侧敌台火炮冷却，请求支援！”城楼上传来兵士的呼喊。林丹汗敏锐地捕捉到战机，立刻调集精锐骑兵，集中攻击左侧防线，试图撕开缺口。
“沈毅，带五百步兵增援左侧敌台！”戚继光当机立断，“让右侧敌台转向射击，压制敌军攻势！”沈毅领命，提着长枪快步下楼，率领兵士沿着城墙内侧的马道疾驰而去。右侧敌台的火炮迅速调整角度，密集的铅弹呼啸着落在敌军骑兵集群中，瞬间炸出一片空白。
激战至辰时，林丹汗的军队已折损过半，冲锋的势头越来越弱。城楼上的兵士也已疲惫不堪，不少人手臂酸痛，汗水浸透了衣甲，但无一人退缩。林伯带着辅兵穿梭在城楼与敌台之间，不断运送火药、箭矢和清水，保障前线补给。
就在此时，角山烽燧传来急促的旗语。沈毅登上城楼，脸上露出喜色：“将军！科尔沁部派三千骑兵驰援，已绕至敌军后方，正在冲击林丹汗的中军大营！”
戚继光精神一振，远眺战场后方，果然见烟尘滚滚，科尔沁部的骑兵高举旗帜，如利刃般插入敌军腹地。林丹汗的中军大乱，不少兵士开始溃散奔逃。
“时机已到！”戚继光拔出佩刀，高声传令，“叶赫部骑兵全线出击，从西侧包抄！各敌台火炮持续射击，掩护步兵出城追击！”
城楼下，纳兰明安早已按捺不住，听闻号令，立刻率领三千叶赫骑兵冲出城门，挥舞着弯刀冲向溃散的敌军。城楼上的火炮轰鸣不绝，为追击部队扫清障碍。吴锐与赵武各带五百步兵，紧随骑兵之后，斩杀顽抗之敌。
林丹汗见大势已去，仰天长啸一声，带着数百亲兵突围而逃。戚继光并未下令深追，只是让骑兵追击至西拉木伦河沿岸便返回。他深知穷寇莫追，且山海关仍需重兵驻守，不可贸然远出。
午时过后，战场逐渐平静。兵士们开始清理战场，清点斩获。吴锐满身血污地登上城楼，高声禀报：“将军，此战共斩获敌军首级七千余颗，俘虏三千二百余人，缴获战马八千匹，兵器甲胄无数！我军伤亡三百余人，其中阵亡八十七人。”
戚继光点点头，脸上却无太多喜色：“伤亡兵士依旧按规制安葬抚恤，俘虏分开关押，愿意归降者可编入辅兵，顽固不化者押往永平府看管。”他望向关外草原，科尔沁部的骑兵正与叶赫部兵士相互庆贺，“传我命令，设宴款待科尔沁部援军首领，盟约之事今日便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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