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收了明轩和江枣枣为徒,镇国公岳老将军来京郊庄子的次数愈发频繁。
有时是拎着两坛好酒,寻江锦辞对饮闲谈;
更多时候,则是专程来教导两个孩子武艺兵法。
江锦辞先前教过的骑射、刀法、兵法布阵,老将军都逐一重新拆解,从基础招式到实战技巧,倾囊相授,半点不含糊。
明轩本就天赋惊人,再得名师指点,进步更是一日千里。
不过月余光景,他的马术已精湛得能在飞驰的马背上俯身拾物,那柄青龙偃月刀,舞起来虎虎生风,招式章法愈发娴熟,隐隐有了几分沙场猛将的气势。
(明轩:其实爹爹早就教会我了,演戏真的好累啊!)
“这小子,筋骨奇佳,悟性又高,将来必定青出于蓝!”
老将军每次站在草场边看明轩练武,眼中都满是欣慰,捋着胡须连连点头,比自己当年打了胜仗还要高兴。
而对待江枣枣,老将军则多了几分无原则的宠溺,全然当作亲孙女来疼。
他自己家人丁兴旺,镇国公府上下三代,往上数三辈、往下数三辈,生的全是带把的男娃,偌大的府邸里,竟找不出一个姓岳的女子。
江枣枣这般粉雕玉琢、嘴甜会哄人的小姑娘,恰好填补了他心中的缺憾。
每次来庄子,他总不忘捎上些女孩子喜欢的东西:上好的胭脂水粉、绣着精致花纹的衣裙、晶莹剔透的珠钗,甚至还有京城都少见的糖果点心。
江枣枣也是个讨喜的,嘴甜得发齁,一口一个 “岳爷爷” 叫得亲切。
时不时还会撒个娇、卖个乖,把老将军哄得眉开眼笑,嘴角就没下来过。
只是老将军疼她,总舍不得让她吃苦,私下里不止一次跟江锦辞念叨:“女娃娃家,练练武艺强身健体就好,何必跟男娃似的舞刀弄枪,累得满身汗?”
可江枣枣经江锦辞教导,从不看轻自己的女儿身。
江锦辞本就是 “端水大师”,因材施教之余,只要枣枣想学,无论是经史子集还是骑马射箭,他都倾囊相授。
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江枣枣自然不肯像寻常女子那般困于深闺,闻言便扬起小脸,脆生生反驳:
“谁说女子不如男?我现在能拉三石弓,岳爷爷,您家孙儿可未必能行!”
一句话噎得老将军半天说不出话来,可不是嘛,他那几个孙儿,论文学比不过江枣枣,论武力更是被甩了十条街,着实没法反驳。
不过老将军心里却另有一番计较:这徒儿生得俊俏,又文武双全……若是配自家孙儿倒是极好。
可转念一想,以这丫头的眼界心性以及能力,寻常儿郎怕是入不了她的眼,更别说降得住她这般性子!
除非是……
他的目光在江锦辞与明轩之间打了个转,终究还是摇了摇头,这般姻缘,强求不得。
自此便任由这丫头跟着明轩一起摸爬滚打,只是暗地里总叮嘱仆从多照看着些,别让她真受了伤。
而江锦辞对于老将军的付出和真心都看在眼里,他向来是人敬我三分,我还人四分的人。
老将军对两个孩子倾囊相授,他自然也不吝啬。
每次与老将军对饮的药酒,他都悄悄加了些稀释的营养药剂和长寿药剂。
岳老将军这般好人,可得多活几年才行,将来也好给明轩和枣枣做靠山。
老将军只觉得这段时间浑身是劲,越活越年轻,连头上的白发都黑了大半,眼角的皱纹也淡了些。
他思来想去,只当是手头宽裕了能让手下遗孀过好、还收了两个武学奇才、并且圆了 “抱孙女” 的愿望,心情舒畅所致。
偶尔也会念叨一句:“江老弟酿的这酒是真神奇,喝着浑身舒坦。”
却不知是药剂的功效,只当是军营里的军医说的 “心情舒畅能长寿,顽疾亦能不治而愈” 应验了。
日子这般热热闹闹地过着,转眼便到了六月份。
江锦辞与老将军合作的药酒,已经顺利卖出了京城,向着周边郡城州府进发,口碑极好,供不应求。
江锦辞再也不用为钱财来路发愁,索性辞掉了画舫的合作。
每月一幅画虽也能赚不少,但从来就没缺过钱,只是缺个银钱的来路证明而已。
他拿出分红,将京郊的庄子彻底买了下来,又计划着年底在京城购置一座像样的府邸,为日后躺平生活做好打算。
那老将军手头也宽裕了不少,镇国公府的生活质量肉眼可见地提升。
更重要的是,他手底下那些兵将们,脸上也渐渐有了笑容,没了往日的愁苦。
以往朝廷的补贴有限,老将军总自掏腰包补贴阵亡兄弟的遗孀孤儿,日子过得紧巴巴。
如今有了药酒的盈利,遗孀们不仅能吃饱穿暖,还能请先生给孩子们启蒙。
兵将们也不用再为家用发愁,训练时自然多了几分劲头,军营里的士气都高涨了不少。
这些消息,自然瞒不过朝堂众人的眼睛,很快便汇总成册,送到了大晟皇帝萧煜的案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