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男人自报家门。
“我是时墨白。”
江月瑶握着手机的动作，停住了。
时墨白。
这个名字从原主记忆的尘埃深处浮起，带着一种遥远又熟悉的疏离感。
她还未开口，那个低沉悦耳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笃定和一丝玩味的笑意。
“你好像，引来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江月瑶没说话。
她垂下眼帘，神识顺着听筒里那道声音的气息，如同一根无形的探针，悍然逆流而上。
她要“看”一看，这个时墨白，究竟是什么人。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窥探，不仅没有切断，反而像是主动敞开了自己的气场。
任由她探查。
江月瑶的神识刺入的瞬间，并未看到预想中的驳杂气运。
她看到的是一片浩瀚无垠的领域。
那领域如被绝对规则统治的宇宙，每一缕气息都像一颗星辰，在既定的轨道上精准运行，古老、强大、秩序井然。
没有恶意。
甚至带着一种同类之间，心照不宣的默许。
“看够了？”时墨白的声音里噙着笑。
江月瑶收回神识，身体那股紧绷的警惕感松弛下来。
“你怎么有我电话？”她问。
“对我们这种人来说，想找一个人，不算难。”时墨白回答得理所当然，“之前给你发过短信，你没回。”
他指的是那条没头没脑的【有事，可寻我】。
“所以，你说的‘有意思的东西’，是什么？”江月瑶直接切入正题。
“就在你挂断齐云瑞电话之后，大概半分钟。”时墨白的声音变得清晰，“一股力量锁定了你。”
江月瑶的眼神冷了下来。
她想起了齐云瑞在电话里描述的那种感觉。
“不是永恒教那些狂热信徒的污秽能量。”时墨白继续说，“这股力量很干净，很纯粹，但也更冷。”
“像个学者，在观察一个有趣的标本。”
“又或者说，像个猎手，在评估一个闯入他领地的对手。”
他的描述，和江月瑶隔着电话感知到的那一缕气息，完全吻合。
“你也感觉到了？”
“这股力量不加掩饰，像在黑夜里点了一盏千瓦的探照灯。”时墨白轻笑，“我想感觉不到都难。”
“他通过齐云瑞身上的气息，找到了你。”
“你捅了方家古宅的马蜂窝，现在，管事的人亲自出来看你了。”
江月瑶沉默。
永恒教的“管事者”。
比温立人那种货色，高级得多。
“我在京市。”时墨白话锋一转，“我们应该见一面，有些事，当面说更清楚。”
“我考虑一下。”江月瑶没有立刻答应。
她不喜欢将自己的节奏交到别人手上，哪怕对方是“同类”。
“好。”时墨白也不强求，“提醒你一句，那个‘视线’不只是在看，它还在测量。”
“测量你的深浅，你的底牌。”
“别太快把它都亮出来。”
说完，电话被干脆地挂断了。
房间里恢复了寂静。
江月瑶坐在床沿，看着已经黑下去的手机屏幕，久久没有动作。
时墨白。
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原主记忆里一扇尘封的门。
门后，是她还不了解的，这个世界的玄门。
那道窥探的视线……
江月瑶站起身，走到书桌前，从帆布包里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木质罗盘。
这罗盘是她从地摊上淘来的，经过自身玄气温养，已经勉强算是一件法器。
江月瑶将罗盘平放在掌心，闭上眼，将一缕神识注入其中。
嗡——
罗盘中央的磁针，瞬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开始疯狂地挣扎。
它不指向任何方位，只是剧烈地左右摆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一股无形的力量，像巨大的磁场，笼罩了这间小小的出租屋，干扰了所有正常的能量流动。
江月瑶猛地睁开眼。
只听“咔”的一声脆响。
那根纤细的磁针，竟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硬生生从中轴处拗断！
江月瑶的胸口传来一阵气血翻涌。
这不仅仅是窥探。
这是警告。
是示威。
对方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她：我能看到你，我能影响你，我能废掉你的法器。
江月
瑶看着断成两截的磁针，眼神却愈发平静。
有点意思。
她将报废的罗盘扔进垃圾桶，重新坐回床上。
神魂的亏空，在孙小雨案的功德之力补充下，已经恢复了大半。
但还不够。
面对这种级别的对手，她需要更强的力量。
功德。
她需要更多的功德。
江月瑶拿起手机，点开了虎鲨直播的后台。
她的粉丝数已经突破了三千万，私信箱里99+的红点刺目地闪烁着。
她快速划过那些求财求姻缘的私信，没有半点停留。
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