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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聊斋今古异闻录 第461章 《梁彦》怪嚏成瘤

徐州城南,有条老街,青石板路被雨水冲刷得泛着微光。

街角开着一家绸缎庄,招牌上写着“梁记”二字,字迹遒劲,是城中一位老秀才的手笔。

店主梁彦,年过三十,生得眉目清朗,待人和气,是街坊口中“难得的好人”。

可这位好人,却有个难言之隐,他鼻子总不好。

这病说来也怪,起初只是清晨起来打两个喷嚏,流点清涕,梁彦也没当回事,只道是春寒料峭,受了点风。

可渐渐地,喷嚏不分昼夜,一痒就来,响若惊雷。

有时正与客人谈着生意,鼻尖一痒,便“阿嚏”一声,震得茶碗都晃,客人也吓一跳,生意自然黄了。

“梁兄,你这鼻子……可看过大夫?”

一位常客皱眉问道。

梁彦苦笑:“看了,城里七八个郎中都瞧过,药汤灌了几十副,针也扎过,可就是不见好。”

“莫不是……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客人压低声音。

梁彦摇头:“我平日行得正,做得端,哪会招邪?”

话虽如此,他心里却也发毛。

这病缠了他三年,日日昏沉,夜夜难眠,连妻子王氏都愁得瘦了一圈。

这一日,秋雨绵绵,梁彦躺在里屋的竹榻上,盖着薄被,昏昏欲睡。

窗外雨打芭蕉,声声入耳。

忽然,鼻中一阵奇痒,如百虫钻爬,他猛地坐起,来不及拿帕子,便“阿嚏——”一声大喷嚏打了出去!

这一声非同小可,竟似从肺腑深处炸出。

就听“啪嗒”一声,一个东西从他鼻孔喷出,掉在青砖地上,滚了两下,停住了。

梁彦揉着鼻子低头一看,顿时僵住。

那东西约莫指头大小,灰扑扑的,形如屋脊上的瓦狗。

四脚蹲伏,头颅微昂,竟像活物!

更诡异的是,它落地后,竟微微动了动,前爪一撑,竟在地上爬了起来!

“这是……什么妖物?”

梁彦心头狂跳,正欲起身细看,鼻中又是一痒。

“阿嚏!”

又是一声。

又一个“瓦狗”喷出,落地爬行。

“阿嚏!阿嚏!”

接连两声,地上又多了两个。

转眼间,四个“瓦狗”在地上蠢动,彼此凑近,头碰头,鼻嗅鼻,仿佛在辨认同类。

梁彦看得目瞪口呆,连呼吸都屏住了。

忽然,其中一个稍大的猛地张口,一口咬住最小的那个,竟生生吞了下去!

“啊!”梁彦惊叫出声。

那吞食者身体,竟瞬间胀大一圈,皮毛泛起诡异的光泽。

其余两个见状,非但不逃,反而扑向对方,撕咬起来。

片刻之间,又一个被吞,最后只剩下一个,身躯已如鼫鼠般大小,油光水滑,四足粗壮。

它缓缓转过头,一双黑豆般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梁彦,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舔嘴角,仿佛刚享用了美餐。

“妖物!妖物!”

梁彦魂飞魄散,抄起榻边的藤杖就要打。

可那怪物动作极快,见人逼近,竟“嗖”地一窜,顺着梁彦的袜子便往上爬!

梁彦大惊,甩腿抖脚,可那东西如生了吸盘,紧贴不放,转眼已爬至大腿。

“王氏!王氏快来!”

梁彦嘶喊。

王氏闻声冲入,见丈夫手舞足蹈,裤腿里似有东西蠕动,吓得花容失色:“夫君!怎的了?”

“有东西!从我鼻子里出来的!快帮我!”

梁彦声音发颤。

王氏扑上来,一把抓住丈夫的裤脚,使劲往下拽。

可那怪物已钻入衣襟,顺着腰际爬行,所过之处,梁彦只觉如千针刺肤,又痒又痛。

“它……它进去了!”

梁彦脸色惨白,一把扯开外衣,扔在地上。

他赤着上身,双手在腰间摸索,突然指尖触到一块硬物,紧贴皮肤,纹丝不动。

“在这!在这!”

他用力去推,那东西却生了根;

他狠掐下去,顿时痛入骨髓,忍不住“哎哟”一声。

王氏凑近一看,只见丈夫腰侧赫然长出一个肉瘤,灰褐色,形如趴伏的老鼠,嘴眼紧闭,竟与那怪物一模一样!

“天爷……这……这如何是好?”

王氏瘫坐在地,泪如雨下。

梁彦呆立原地,冷汗涔涔。

他忽然想起三年前一个雪夜,他曾路过城外乱葬岗,见一具无名尸首暴露荒野,心生怜悯,便解下外袍为其遮盖。

莫非……那尸首有怨,附了邪祟,趁他体虚时入体?

又或是,这病根本不是病,而是某种诅咒?

他越想越怕,整夜未眠。

次日,他拖着沉重的步子,去城外白云观求见老道长。

道长掐指一算,眉头紧锁:

“你体内有异物寄生,已与血肉相融,非药石可医。

此物名‘嚏蛊’,生于久郁之气,成于怨念之息。

若不及时斩除,恐将噬心夺魄。”

“那……可有解法?”

梁彦颤声问。

道长摇头:“除非你能寻得‘断念火’,焚其本源,否则……只能等它慢慢吞噬你的神智,最终沦为行尸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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