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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聊斋今古异闻录 第136章 情续三生(鲁公女)

《鲁公女》:情续三生缘

招远书生张于旦,表字“明远”,性情疏朗狂放,于城外萧寺潜心攻读。

彼时县令鲁公乃三韩人,其女名唤“鲁菱歌”,生得风姿娟秀,尤爱骑射。

那日张于旦于野外偶遇,见她身披锦貂裘,跨骑小黑骊驹,身姿翩跹如墨画中人,一时惊为天人。

自那一面,鲁菱歌的倩影便深植于心,不料数日后竟闻她骤然离世,张于旦悲痛欲绝,终日哀叹。

因鲁公家乡遥远,便将菱歌灵柩暂寄萧寺,恰是张于旦读书之处。

他将灵柩视若神明,每日清晨焚香,进食必先行祭祀,洒酒时祷念:“当日惊鸿一瞥,竟成毕生牵念;

怎料玉人香消,如今虽近在咫尺,却恍若隔世。

世人谓阴阳两隔,然生者多缚,死者无拘,若泉下有灵,望能踏月而来,慰藉我倾慕之心。”

如此日夜祷告,半月未绝。

某夜张于旦挑灯苦读,忽见鲁菱歌含笑立于灯影之下。

他惊起相询,菱歌轻语:“感君深情至切,我亦难抑心念,故不避私奔之嫌,前来相伴。”

张于旦狂喜,自此每夜相聚。

菱歌曾言:“我生前好弓马,以猎杀为乐,罪孽深重,死后魂魄无所归依。

若君真心待我,望能为我诵读《金刚经》一藏,此恩此德,我必生生世世铭记。”

张于旦恭敬应允,每夜于灵柩前捻珠诵经。

逢年过节,张于旦欲携菱歌归家,她却忧叹脚力难支。

张于旦笑道“我抱你便是”,说罢将她轻拥入怀,竟如抱婴孩般轻盈。

此后这便成了常事,就连赴考他也将菱歌带在身旁,只于夜间行止。

当张于旦欲赴秋闱时,菱歌劝道:“君福缘浅薄,此去恐徒劳无功。”

他便依言作罢。

如此相伴四五年,鲁公遭罢官,贫困之下无力将女儿灵柩归乡。

正愁无葬地时,张于旦主动提出:“我在萧寺附近有薄田一顷,愿作小姐安息之所。”

鲁公大喜过望,张于旦更倾力操办葬礼。

鲁公虽感激,却不明其中缘由。

待鲁公离去,张于旦与菱歌依旧恩爱如昔。

然离别终至,一夜菱歌依偎在张于旦怀中垂泪:“五年情缘,今日便要终结!

君之恩义,纵是数世也难报偿。”

张于旦惊问缘由,菱歌道:“幸得君诵经祈福,我已得投生河北卢户部家。

若君不忘前情,可于十五年后八月十六日,前往相会。”

张于旦落泪叹道:“我已三十有余,再十五年,恐已老迈不堪,相会又有何意义?”

菱歌亦泣:“若得相见,我愿为君为婢,以报深恩。”

片刻后她又道:“烦君送我六七里,前方荆棘丛生,我衣袂长摆,行走不便。”

张于旦抱她行至通衢大道,见路旁停着一簇车马。

独独一辆饰金朱帷的钿车中,有老妪唤道:“菱歌可来了?”

菱歌应了声,转身对张于旦道:“就此别过,君切记约定。”

说罢登车,车马喧嚣着远去。

张于旦怅然回寺,将日期刻于壁上。

因亲历经咒灵验,他诵经愈发虔诚。

一日梦到神人指点:“汝心向善,然需往南海修行。”

他问南海距离,神人答:“近在方寸之间。”

张于旦醒后顿悟,自此一心向佛,修行日深。

三年后,长子张政、次子张明先后高中科举,张于旦虽身居高门,却未改善行。

又一夜,他梦到青衣人引至宫殿,见座上之人如菩萨模样。

那人道:“汝行善积德,本寿数有限,吾已为汝向天帝求请。”

张于旦叩首谢恩,那人赐茶,茶香如兰,又命童子引他至池中沐浴。

池水清澈温暖,掬水便闻荷香,他渐入深处,不慎失足沉入水中,惊醒后只觉神清气爽。

此后张于旦身体愈发健壮,目明耳聪,白须尽数脱落。

继而黑须亦落,面容竟渐渐舒展。

数月后,已如十五六岁少年模样,心性也似孩童般喜好游戏,有时衣着过于华美,儿子们便会劝诫。

不久夫人病逝,儿子欲为他续弦,张于旦却道:“待我从河北归来再议。”

转眼便到约期,张于旦策马至河北,果然寻得卢户部。

原来卢公之女名唤“卢忆菱”,生来便能言语,聪慧貌美,卢公夫妇视若珍宝。

虽有显贵之家提亲,忆菱却一一拒绝,被问及缘由,她便道出前世与张于旦的约定。

卢公掐指一算,笑道:“痴儿!那张郎如今已近半百,纵是在世,也该是老态龙钟,如何还能履约?”

忆菱却固执己见。

卢夫人见女儿心志坚定,便与卢公商议,让门房回绝访客,望她断了念想。

张于旦至卢府时,果然被门房拦下,他只得暂居旅舍,于城郊徘徊。

卢忆菱见张生未至,以为他负约,终日哭泣不食。

卢夫人劝道:“他若不来,定是已不在人世,便算活着,背盟之过也不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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