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姜鹿莓指了指自己,眸色略微诧异地瞪了瞪。
洗熨衣服?叫她吗?
从小到大,不知道洗衣机开门方向都搞不清的姜大小姐,几乎要被这荒谬的要求气笑。
“小心点,弄脏弄坏了你一年工资都赔不起!”阿lin对她的神情置若罔闻,极为不耐地将那几个沉重的纸袋,一股脑塞过来。
姜鹿莓被撞得向后一个趔趄。
尖锐的纸袋边缘,硌在她白皙的小臂上,瞬间划出一道刺目红痕。
皮肤被划破,传来的细密疼痛,像导火索,“噌”地一下,将她心头的无名火彻底点燃。
但她没有立刻发作。
而是用那双清凌凌的荔枝眸,反而冷静下来,如审视货品般,上下扫视眼前的女人。
目光在她刻意打扮的妆容上停留了片刻。
姜鹿莓轻轻勾起唇角,用字正腔圆的京北话,慢条斯理地反问:“这位女士,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阿lin被她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
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强作镇定:“不然呢?这里还有别人吗?”
“哦。”姜鹿莓应了一声,随即像是碰到什么脏东西一样,随手就将纸袋丢在了脚边的地上。
反手抱着手臂,轻倚在门框上,神态慵懒。
“哦,看来陈遇周没告诉过你,我是她老婆,不是佣人。”
眼睁睁看着面前女人的脸色从错愕变为震惊,再到一阵青白。
姜鹿莓唇角微掀,勾起一抹微笑,绵软甜糯的声音,覆上了几分冰冷:“东西放下吧,另外,给你个忠告——”
姜鹿莓朝阿lin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字字带刺。
“下次替男人给太太送礼物,别喷这么浓的香水,心思太明显,挺掉价的。”
一句话落地,林薇脸上的从容瞬间碎了。
她捏着文件袋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出青白,
张了张嘴想反驳,却被那直白的目光堵得说不出话,脸颊涨得通红,
最后只能咬着唇,狼狈地转身而去,连句告辞都没说。
姜鹿莓“砰”地一声,甩上了门!
屋内重新恢复寂静。
背靠着门板,胸口因刚才那番对峙,而微微起伏。
几秒后,她的视线落在地上那些刺眼的奢侈品袋子上。
委屈、愤怒、还有一种被冒犯的恶心感,交织在一起,涌上心头。
在维港,她无亲无故,唯一的倚仗就是这个名义上的丈夫。
可现在,连这点倚仗都显得如此可笑。
她想起妈妈还在的时候,温老登还知道演一下,不让那些女人闹到妈妈眼前呢。
陈遇周倒好,演都不演了。
直接让他身边的花蝴蝶飞到家里来羞辱她?!
是了,在他眼里,她大概就是个用钱打发的、上不得台面的协议太太。
和那个女秘书,乃至他身边所有的女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她咬了咬下唇,眼中闪过一丝破罐破摔。
让她吃哑巴亏,门都没有!
半小时后,身穿性感黑色短裙,化着精致浓妆的姜鹿莓,踩着细高跟,怒气冲冲地再度打开了家门。
她要去维港最贵、最热闹的酒吧。
这口气咽不下,那就谁都别想好过。
大不了......就跟那个狗男人各玩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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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陈氏集团顶层。
还不知道自己绿帽临头的陈遇周,此时正在参加一场国际会议。
足以容纳整整200人的会议室里,深棕色实木会议桌末端,男人半倚在真皮高背椅里,深色西装,衬得肩线利落。
他指尖敲击桌面,目光专注地落在屏幕上的app上。
周遭的空气,仿佛被他镀上了无形压迫感,传来阵阵凉意。
“关于Q3的预算,贵司的报价......”来自y国的金发卷毛供应商,对着眼前的数据报表,表情严肃,欲言又止。
忽然,会议室的大门被人从外至内推开。
特助李佑表情凝重,紧急叫停了这场会议。
在众目睽睽下,他走到陈遇周的耳边,掩着唇,低语了几句。
“散会。”陈遇周猛地站起。
冰冷的两个字,毫无预兆,打断了会议进程。
他看都没看面色僵硬在原地的供应商,昂贵的定制西装外套被他随手抓起,骨节分明,用力到泛白。
供应商挠了挠只剩几根毛的脑门,不解地用蹩脚的中文,询问一旁留下善后的李佑。
“麻烦你转达一下陈总,定价的事,或许可以再商量商量......”
李佑:礼貌,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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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姜鹿莓的错觉。
维港的夜风,似乎总带着海水的咸腥。
她随意搜了家评分最高的酒吧,找了个相对僻静的吧台角落坐下。
黑色短裙包裹着玲珑曲线,细高跟一下一下,漫不经心地敲击着吧凳的金属脚。
酒保熟练地调了杯“长岛冰茶”,玻璃杯推在姜鹿莓的面前。
她随手接过,指尖捻起吸管,若有似无地轻轻搅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