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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别追了,我真不是天子 第314章 我的故事,讲的是“甘宁”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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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钦那一个“好”字,如巨石投湖,将满堂的喧嚣与嘲弄砸得粉碎,只剩下余波荡漾的死寂。

那些原本等着看笑话的江湖汉子,脸上的表情凝固了,像一群被点了穴道的木偶,姿态各异,却都透着一股滑稽的呆滞。

说吧。

蒋钦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他大马金刀地坐在对面,那身形如同一座小山,将姜云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那双深邃的眼睛,此刻像两口幽深的古井,审视着,也期待着,要看看这个书生,究竟能从那张看似无奇的嘴里,吐出怎样的锦绣文章。

整个“快活林”的空气,都仿佛被抽干了。

孙尚香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一双明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姜云的背影。她完全无法想象,姜云要如何用一个虚无缥缈的故事,来化解眼前这三碗如刀子般的烈酒。这根本不是一场对等的赌局,这是在用一根稻草,去撬动一块万斤巨石。

赵云的身躯依旧挺拔如松,他看似放松地垂着双手,但任何人都能感觉到,他就像一张拉满了的强弓,只需一念之间,就能射出雷霆万钧的箭矢。他不懂谋略,但他懂人。他从先生的身上,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气场,那不是文弱书生的虚张声势,而是一种胸有丘壑的从容。

风暴中心的姜云,却仿佛感觉不到任何压力。

他脑海里那个咸鱼小人,已经把《故事会》丢到了一边,换上了一身说书先生的长衫,手里拿着一块醒木,正襟危坐,表情严肃。

‘稳住,基本盘已经稳住了。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三国第一古惑仔,江上第一锦帆贼,甘兴霸,对不住了,借你名头一用,回头给你多烧点纸钱……不,给你立个生祠!’

他没有急着开口,而是环视了一周。目光所及之处,是那些粗豪的、警惕的、带着几分轻蔑的脸。他微微一笑,那笑容温和,却又带着一丝神秘的穿透力。

紧接着,他开口了。

“话说这大江之上,千百年来,豪杰辈出。有仗剑行侠的游侠,也有一诺千金的豪商。但要说谁的名字,能让这江上横行的水贼闻风丧胆,能让沿岸的官军望而却步,甚至能让这江里的游鱼,听到他船上的铃铛声,都要沉入水底不敢露头……”

他的声音并不响亮,却有一种奇特的魔力。

“天籁之音”的天赋,在这一刻被他催动到了极致。

那声音仿佛不是从他的喉咙里发出来的,而是从四面八方,从房梁的缝隙,从桌椅的纹理,从酒碗的边缘,悄然渗透出来,钻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原本嘈杂的背景音,那些细微的呼吸声、衣物的摩擦声、远处街角的犬吠声,在这一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抹去。整个世界,都成了他一个人的舞台。

孙尚香猛地一震,她感觉自己的心跳,似乎都与姜云说话的节奏,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共鸣。

而那些江湖汉子,更是个个瞪大了眼睛。他们感觉这书生说的每一个字,都像带着钩子,挠在他们心底最痒的地方。

姜云顿了顿,卖足了关子,这才缓缓吐出了那个名字。

“这个人,姓甘,名宁,字兴霸。江湖人送匪号——锦帆贼!”

“锦帆贼”三个字一出,蒋钦那双深邃的眸子,猛地收缩了一下。

姜云没有理会他的反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他的声音时而高亢如龙吟,时而低沉如耳语,将一幅波澜壮阔的江上画卷,徐徐展开。

“寻常水匪,船用朽木,帆用破布,藏头露尾,如过街老鼠。可这位甘兴霸,却偏要反其道而行之!他的船队,旗舰的船帆,用的是最名贵的蜀锦,光彩夺目,百里之外都能看见!船头悬挂着一串串铜铃,船行之时,铃声清脆,传遍两岸,人称‘铃铛队’!”

他没有讲什么大道理,只是用最直白的语言,勾勒出一副无比张扬、无比嚣张的画面。

一个原本准备打哈欠的壮汉,听到这里,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体,眼中露出了向往之色。这才是好汉该有的排场!

“他劫掠,也与旁人不同。”姜云话锋一转,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笑意,“他只劫不义之财。那贪官污吏搜刮的民脂民膏,那为富不仁的豪强囤积的粮米,都是他船上的货物。可这些财货,他从不自己留用。”

“那他用来干嘛?”一个性急的汉子忍不住脱口而出。

姜云看了他一眼,笑道:“问得好。他将那些金银珠宝,带到穷苦的镇上,不问缘由,随手就撒向人群,任由百姓拾取,引得满城欢呼!他将那些粮食布匹,分给那些吃不饱穿不暖的流民,救活的人,不计其数。所以,官府骂他是贼,百姓却敬他如神明!”

“好!”角落里,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猛地一拍桌子,浑浊的眼睛里,竟泛起了泪光。

“仗义疏财,劫富济贫……”孙尚香在心中默念着这八个字,她看着姜云的侧脸,眼神中的困惑与担忧,早已被一种奇异的光彩所取代。她仿佛看到的,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而是一个谈笑间,便能引动风雷的奇人。

姜云的语速,陡然加快,声音也变得激昂起来,仿佛带着金铁交鸣之声!

“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还不是他的仗义,而是他的武勇!传说,他曾受荆州刘表所聘,攻打一处坚城。城高池深,守将顽固,荆州大军围攻数月,损兵折将,却始终无法破城。”

“那守将在城头之上,日日叫骂,言语中对甘宁这等‘水匪出身’之人,极尽羞辱。甘宁听闻,不怒反笑。当夜,他只点了自己本部一百名最精锐的弟兄,一人一刀,一壶烈酒,趁着月色,悄然摸到了城下。”

“酒入豪肠,七分酿成了月光,余下的三分,啸成剑气,绣口一吐,就是半个盛唐……咳。”姜云差点把诗念出来,赶紧咳嗽一声掩饰过去,继续道:“他将酒碗一摔,对兄弟们说:‘今夜,我带你们进城,取了那厮的狗头,当尿壶!’说完,他身披锦衣,手提大刀,第一个攀上了城墙!”

故事讲到这里,整个酒肆,已经彻底化作了姜云的领域。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一个个伸长了脖子,仿佛自己也成了那百名敢死队中的一员,正跟随着那个锦帆贼,攀爬着湿滑的城墙。

蒋钦那双蒲扇般的大手,不知何时已经紧紧握成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他粗重的呼吸声,在寂静的空气中,清晰可闻。

“那一夜,月黑风高,杀人夜!”

“一百锦帆贼,如一百道黑色的闪电,落入沉睡的城中!那守城的兵卒,还在梦中,便被抹了脖子。甘宁一马当先,不理会任何人的阻拦,径直杀向守将的府邸!府门前的亲兵,不过一个照面,便被他砍得人头滚滚!”

“他一脚踹开房门,那守将正搂着小妾酣睡,被惊醒时,只见一道雪亮的刀光,如匹练般斩下!”

姜云的声音,在这一刻,猛然收住。

他端起桌上那碗酒,却没有喝,只是用手指蘸了一点酒液,在满是油污的桌面上,轻轻一划。

“一颗人头,冲天而起。血,溅了那小妾一脸。”

嘶——

满堂都是倒吸冷气的声音。

所有人的眼前,都浮现出了那副血腥而震撼的画面。

“天亮之时,荆州大军准备再次攻城,却发现城门大开。甘宁和他那一百个兄弟,浑身浴血,却无一人伤亡。他就那么提着守将的人头,站在城楼之上,对着城下目瞪口呆的荆州主将,放声大笑。那笑声,震得城头的旗帜,都猎猎作响!”

故事,讲完了。

姜云将手指上的酒渍,在衣角随意地擦了擦,仿佛刚刚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快活林”里,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落针可闻。

那些江湖汉子,一个个张着嘴,眼神发直,还沉浸在那个刀光血影、豪情万丈的夜晚,无法自拔。

就连赵云,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也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激赏。他敬佩的,不只是故事里甘宁的武勇,更是先生这番讲述的手段。不费一兵一卒,却已折服了满堂悍匪之心。这,才是真正上乘的兵法。

姜云端起面前那碗酒,对着依旧沉默的蒋钦,微微一笑。

“蒋大哥,我这个故事,比起你这碗‘断魂烧’,味道如何?”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了蒋钦的身上。

只见蒋钦那张古铜色的脸,涨得通红,不知是激动,还是别的什么。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

他死死地盯着姜云,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因为情绪太过激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突然,他猛地一拍大腿!

“啪!”

那声音,比之前拍碎封泥的声音,还要响亮百倍!震得桌上的三碗酒,都漾出了圈圈涟漪。

他霍然起身,一把抓住了姜云的肩膀,那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姜云的骨头捏碎。

他双目赤红,死死地盯着姜云的眼睛,用一种近乎咆哮的、带着几分颤抖和难以置信的沙哑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先生说的这个甘宁……字兴霸……我,我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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