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原来金手指是这样用的
渊皇的命令,像淬了冰的针,扎进涂山幺幺的耳朵里。
把老鼠和石头,绑上“生死相许”的姻缘线。
她的大脑有一瞬间是空白的。这算什么?羞辱?还是一个疯子心血来潮的恶作剧?老鼠和石头?这比当初她把长风长老和老母猪绑在一起还要离谱!那好歹两个都是活物,都有七情六欲。可一块石头……它能懂什么叫生死相许?
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升起,顺着脊椎一路爬上后脑。她清楚地知道,这不是玩笑。渊皇那双血色的瞳孔里,没有半分戏谑,只有一种冰冷的、探究的、仿佛在观察某种有趣实验的专注。
她失败的下场会是什么?被捏碎?被做成标本摆在“小甜甜”旁边,凑成一对?
无数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中翻滚,让她四肢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她下意识地想要拒绝,想说“我做不到”,可那三个字堵在喉咙口,怎么也说不出来。她毫不怀疑,只要她敢说个“不”字,下一刻,她的小命就没了。
怎么办?怎么办!
她急得眼眶发红,视线在那个吱吱乱叫的黑毛田鼠和那块冰冷死寂的垫脚石之间来回扫视。一个是鲜活的生命,另一个是无机质的死物。它们之间,除了共享这片布满灰尘的空气,还能有什么联系?
就在她被恐惧和绝望逼到墙角,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的时候,那卷《缘法秘典》开篇的文字,毫无征兆地,像一道闪电,劈开了她脑中的混沌。
“缘者,纲纪天下,维系万物之本也……”
“……需寻‘缘起之物’为媒介,方可牵引因果……”
缘起之物!
涂山幺幺的心脏猛地一跳。
对了,秘典上说,缘线不是凭空创造关系,而是发现并放大万物之间已经存在的、哪怕最微弱的联系。她一直以来的失败,就是因为她总想强行扭转,而不是顺势而为。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那双被水汽氤氲的狐狸眼,死死地盯着笼子里的老鼠和旁边的石头,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快运转。
生死相许……这是一种极致的爱恋与依赖。
老鼠……它在害怕。它被困在狭小的笼子里,周围是让它本能恐惧的魔气,还有一个气息比所有魔气加起来都可怕的渊皇。它在拼命地抓挠着笼子,吱吱地尖叫,每一根毛都透着对生存的渴望和对未知的恐惧。它需要什么?它需要一个庇护所,一个能让它感到绝对安全、永恒不变的港湾。
石头……它是什么?它冰冷、坚硬、沉默。它没有生命,不会思考,不会背叛,也不会消失。它从亘古就在那里,任凭风吹雨打,时光流转,它依然是它。它代表着一种极致的“永恒”与“不变”。
在老鼠那极度的“动”与“不安”中,对石头的“静”与“不变”,产生了一种最原始、最本能的向往。
这……就是“缘起”!
不是人类那种复杂的、混合着占有与付出的爱恋,而是一种更纯粹的、源于生命最深处对“安稳”的渴求。被困的生灵,将永恒不变的死物,当成了自己唯一的救赎和信仰。
这,就是它们的“生死相许”!
想通这一点的瞬间,涂山幺幺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一股奇异的暖流从丹田升起,驱散了盘踞在她心头的恐惧。她不再害怕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想要立刻验证自己想法的冲动与兴奋。
她抬起头,第一次敢于直视渊皇的眼睛。
渊皇微微挑眉,似乎对她眼中一闪而逝的光芒有些意外。
涂山幺幺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她盘腿坐下,学着秘典图谱上画的样子,双手在胸前结了一个古怪的法印。这与青丘教的任何一种法术都不同,它调动的不是灵力,而是一种更玄妙的、与自身血脉相连的力量。
她闭上眼睛,神识缓缓探出。
这一次,她看到的不再是五彩斑斓的灵气,也不是漆黑压抑的魔气。在她的感知中,整个世界变成了一张由无数根或明或暗的细线交织成的巨网。
她看到了渊皇和她之间那根最粗壮、最醒目的主仆红线,霸道地连接着两人的命运。她还看到了渊皇与他手中的《缘法秘典》之间,有一根代表着“探究”与“占有”的黑线。她甚至看到了不远处的一张蛛网和一只飞蛾之间,连着一根代表“捕食”与“死亡”的灰线……
万事万物,皆在网中。
她的心神,全部集中到了那只老鼠和那块石头上。
她“看”到了,在老鼠和石头之间,果然飘荡着一根比蛛丝还要纤细、几乎透明的、代表着“向往”的淡白色缘线。它太脆弱了,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断。
就是它了!
涂山-幺幺集中全部心神,小心翼翼地从自己的指尖,开始抽取一根新的缘线。
和以往那种随手一甩就飞出去的红线不同,这一次,她感觉像是在从自己的灵魂深处,抽出一缕最本源的力量。过程很慢,甚至有些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