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寒渊之前，老怪踪现
走出幻音谷，仿佛从一个极端踏入了另一个极端。谷外并非坦途，而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被灰白色冰霜覆盖的荒原。天空是铅灰色的，低沉得仿佛要压到地面，没有太阳，只有一片死寂的惨淡光辉。寒风如刀，呼啸着卷起地上的冰屑，发出鬼哭般的尖啸。空气中的温度骤降到一种难以想象的程度，呵气成冰，甚至连流动的真气都似乎要被冻结。
这便是“寂灭寒渊”的外围区域——永冻荒原。
仅仅是站在这荒原之上，一股深入骨髓、冻结灵魂的寒意便无孔不入地侵袭而来。这种寒冷与黑水河的阴寒不同，它更加纯粹，更加绝对，带着一种万物终结、归于死寂的意境。地图上标注，欲至神山，必须穿越这片荒原，抵达其中心的寂灭寒渊，并想办法渡过那传说中连光线和灵魂都能冻结的恐怖深渊。
“好可怕的寂灭之意……”沈清辞运转星药真气抵御寒气，脸色凝重。她感觉自己的思维似乎都变得迟缓起来，那寒意直透识海，试图冻结她的魂光。“这里的寒冷，已经超越了物理层面，涉及到了法则的痕迹。”
顾九渊周身自然流转的星辉也黯淡了几分，寂灭剑意自主激发，与外界那股宏大的寂灭寒意隐隐对抗、共鸣。他沉声道：“这寒渊，恐怕是上古时代某场大破灭留下的遗迹。幽泉老怪选择在此行动，必有倚仗。我们需万分小心。”
两人服下沈清辞特意炼制的“赤阳暖玉丹”，一股暖流在体内化开，勉强抵挡着外界的极致严寒，开始深入永冻荒原。
荒原之上，除了冰雪和裸露的黑色岩石，看不到任何生命迹象。脚下是万年不化的坚冰，坚硬如铁。每走一步，都需要耗费不小的力气。寒风不仅带来低温，更夹杂着细碎的冰晶，如同无数锋利的刀片，切割着护体罡气。
前行了约莫数个时辰，除了恶劣的环境，并未遇到预想中的妖兽袭击。但这种死寂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心理压力。仿佛整个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个渺小的生灵，在与这片亘古寒凉对抗。
突然，顾九渊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地望向侧前方一片看似平常的冰丘。“有动静，小心。”
他话音未落，那片冰丘猛地炸开！数十具身上覆盖着厚厚冰甲、眼眶中跳动着幽蓝色鬼火的“冰傀”，如同从沉睡中苏醒的亡灵，僵硬却迅猛地扑了过来！这些冰傀动作整齐划一，散发着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阴寒死气，显然是被某种力量操控着。
“是幽冥道的手法！而且是被此地寒气淬炼过的冰傀，比普通尸傀更难对付！”沈清辞立刻判断出来。
顾九渊冷哼一声，龙阙剑出鞘，剑身之上星辉流转，主动迎上那股寂灭寒意，反而使其剑意更添几分凛冽！
“星殒·碎冰！”
剑光如瀑，并非灼热，而是带着一种更极致的“破灭”之意，斩向冲在最前面的几具冰傀！
“咔嚓！咔嚓！”
剑光过处，那些坚硬无比的冰甲如同脆弱的玻璃般纷纷碎裂，连同里面的傀儡核心也被寂灭剑意瞬间摧毁！但后面的冰傀毫无惧意，继续涌上，它们没有生命，不知疼痛，只有执行命令的本能。
沈清辞也同时出手，她发现星药真气中的生机之力对这些死物效果不大，但她另有手段。她双手结印，指尖逼出几滴蕴含精纯阳气的本命精血，在空中划出几个玄奥的符文！
“药王·阳血破邪！”
符文化作数道金光，射入冰傀群中，轰然爆开！至阳之气对于这些阴寒死物有着天然的克制，金光所照之处，冰傀身上的寒气锐减，动作也变得迟滞起来！
两人配合默契，顾九渊主攻，剑光所向披靡，沈清辞辅助，以阳血符文削弱冰傀。不过片刻功夫，这数十具冰傀便被尽数摧毁，化作一地冰渣。
“这些冰傀像是警戒哨。”顾九渊看着满地的残骸，眉头微皱，“看来幽泉老怪果然在此地有所布置，我们可能已经进入了他的监视范围。”
继续前行，果然又遭遇了几波类似的冰傀袭击，数量越来越多，实力也越来越强，甚至出现了一些能够施展简单冰系法术的精英冰傀。战斗变得频繁而激烈，两人的真气消耗迅速。
更麻烦的是，随着不断深入，周围的寂灭寒意越来越强，“赤阳暖玉丹”的效果也在不断减弱。沈清辞不得不持续运转功法抵御寒气，脸色渐渐发白。顾九渊凭借强悍的肉身和寂灭剑意的共鸣，情况稍好，但也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不能这样下去。”顾九渊停下脚步，看着前方似乎永无尽头的冰原，“我们必须找到地方休息恢复，否则没到寒渊，我们自己就先被冻僵了。”
两人寻找了许久，终于在一处背风的巨大冰岩下，发现了一个浅浅的冰洞。洞内虽然依旧寒冷，但至少可以避开那如刀般的寒风。
就在他们刚进入冰洞，准备布下阵法休整时，顾九渊脸色猛地一变，一把将沈清辞拉至身后，目光死死盯向洞外！
只见洞外的风雪中，不知何时，悄然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身影并不高大，甚至有些佝偻，穿着一件毫不起眼的灰色旧袍，仿佛与这冰天雪地融为一体。他缓缓走近，露出一张布满皱纹、如同老农般朴实无华的脸。但那双眼睛，却深邃得如同万载寒冰，看不到丝毫感情，只有一种俯视众生般的冷漠与沧桑。
他身上没有散发出任何强大的气息，但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却让整个冰洞内的温度仿佛又降低了几分，连空气都凝固了。
顾九渊和沈清辞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虽然从未见过，但他们几乎可以肯定，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老者，就是那位幽冥道的金丹长老——幽泉老怪！
他竟然亲自来了！而且如此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呵呵……两个小娃娃，倒是让老夫一番好等。”幽泉老怪开口了，声音沙哑平淡，却带着一种直透灵魂的寒意，“能闯过千瘴林、黑水河、岩浆河，甚至连幻音谷的虚实杀局都破了，确实有几分本事。可惜啊可惜……”
他摇了摇头，目光落在顾九渊身上，带着一丝审视：“你的寂灭剑意，有点意思，似乎与这寒渊同源？若是肯拜入老夫门下，奉上那株凤栖草和你们身上的秘密，老夫或可饶你们不死。”
看似招揽，实则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宣判和戏弄。
顾九渊握紧了龙阙剑，体内力量暗自催动到了极致，眼神冰冷如铁：“做梦。”
沈清辞也全力运转功法，指尖扣住了最厉害的几枚保命符箓。面对金丹期的老怪，他们深知胜算渺茫，但绝无屈服之理！
幽泉老怪似乎并不意外，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有骨气。既然如此，那便让这寂灭寒渊，成为你们的葬身之地吧。”
他并未立刻动手，而是缓缓抬起干枯的手掌，对着洞外的虚空轻轻一按。
刹那间，整个永冻荒原的寂灭寒意仿佛受到了君王的召唤，疯狂地向着他掌心汇聚！一个微小的、却仿佛蕴含着无限寒冷的黑色漩涡，在他掌心缓缓成型！
仅仅是那漩涡散发出的余波，就让顾九渊和沈清辞如坠冰窖，血液几乎凝固！
幽泉老怪的第一击，尚未发出，已然让两人感受到了死亡的降临！
（第一百三十三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