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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谋,掌家主母不好惹 第179章 分波劈浪

黎明前的海面笼罩着薄雾,如同此刻新陆营众人沉重的心情。两支船队,在寂静中完成集结,即将驶向截然不同的命运。

由张诚参将率领的北归船队,包括那艘经过紧急修复、主桅仍显歪斜的葡萄牙卡拉维尔帆船(被重新命名为“信风”号),以及一艘轻捷的明军哨船“海东青”号。船上除了五十名精挑细选、水性武艺俱佳的死士,还有被严密看管的俘虏阿尔梅达及几名葡军士官,以及那份关乎生死存亡的、证明了京中权贵与西番勾结的铁证——密信、航海日志、以及阿尔梅达画押的口供。张诚一身戎装,向站在“星槎”号舰桥上的萧景珩与沈清辞重重抱拳,一切尽在不言中。此行九死一生,不仅要穿越可能有敌人巡逻的海域,更要突破被三皇子党羽控制的东南沿海防线,将证据送达林总镖头手中。这是撕破阴谋、扭转乾坤的唯一希望。

“张将军,保重!无论成败,永宁侯府铭记此恩!”萧景珩朗声道,声音在海风中传得很远。

“末将定不辱命!”张诚肃然应诺,转身下令:“起航!”

两艘船升起看似普通的商船旗帜,缓缓驶出海湾,很快消失在西北方向的薄雾与晨霭之中。所有人的心都跟着那船影,提到了嗓子眼。

目送北归船队消失,萧景珩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目光转向南方无垠的蔚蓝。“传令!各船起锚,扬帆南下!”

由“星槎”号、“补给”号、缴获的另一艘较小葡舰“海狐”号,以及几艘满载物资、种子和部分拆卸下来的重要器械的辅助船只组成的南下船队,缓缓启动。船队周围,还有高山部落大首领“雄鹰”派出的二十余艘独木舟护航,船上的部落勇士皮肤黝黑,神情肃穆,他们是这部落与明军盟约的见证,也是探索新领域的向导。

沈清辞站在萧景珩身侧,最后望了一眼那片生活了数月、如今已空荡荡的海岸。营寨的轮廓在视野中渐渐模糊,那里有他们开拓的痕迹,有奋战的记忆,也有不得不放弃的无奈。她轻轻握住了萧景珩的手。

“我们会回来的。”萧景珩感觉到她的情绪,沉声说道,不知是安慰她,还是坚定自己的信念。

“嗯,一定会。”沈清辞点头,目光重新变得坚定而清澈,“而且,会以更强大的姿态回来。”

船队乘着逐渐加强的东南信风,沿着海岸线向东南方向驶去。根据那份缴获的西班牙海图以及高山部落向导的指引,他们的目标是前往一片据说更大、河流更多、物产更丰饶的区域,或许能找到更理想的立足点。

航行起初数日颇为顺利,天气晴好,海岸线郁郁葱葱,时而可见壮观的瀑布从悬崖飞泻入海。高山部落的向导对这片海域颇为熟悉,指引船队避开暗礁,寻找安全的锚地。他们甚至带领明军在一条大河的入海口补充了充足的淡水,并采集到一些新的、可食用的块茎和水果。

然而,陌生的海域总是充满未知的危险。第五日,船队试图穿越一片海峡时,遭遇了强烈的逆流和混乱的涡涌,数艘小船险些倾覆,幸得水手们经验丰富,奋力操控,才化险为夷。更令人不安的是,了望塔报告,在远方的海平线上,曾数次发现可疑的帆影,但对方似乎也在观察他们,并未靠近,很快便消失不见。

“是敌是友?还是……其他探索者?”萧景珩眉头紧锁。这片海域,显然并非无人问津。

十日后,船队抵达了一片巨大的海湾(可能指墨西哥湾或加利福尼亚湾入口附近)。湾内水面开阔,数条大河在此交汇,冲积出广阔的三角洲平原,植被极其茂密。根据海图与向导比划,此地应已远离葡萄牙人频繁活动的区域。

“此地如何?”萧景珩与沈清辞、张诚(留守的副将)以及高山部落向导首领商议。

向导首领(那位懂汉语的老者,名为“灰岩”)指着河口平原和远处的丘陵,比划着说道:“此地……我们部落古老的歌谣中提及过,叫‘丰饶之地’。河流带来肥土,猎物众多,果树遍地。但……歌谣也说,此地有‘巨石之民’居住,他们……不善外人。”

“巨石之民?”萧景珩与沈清辞对视一眼,心中警惕。这意味着此地可能有更高级的、拥有建筑能力的土着文明。

“先派哨船深入河口探查,寻找适合建立营地的地点,同时注意是否有土着活动的迹象。大船队在湾口外海下碇,保持戒备。”萧景珩下令。

哨船带回的消息令人振奋又不安。河口地区地势平坦,土壤肥沃,淡水资源丰富,确实适合耕种定居。但他们在上游约一日航程的河岸边,发现了明显的人工痕迹:被切割整齐的巨大石块垒成的平台遗迹,以及一些风格古朴、充满神秘色彩的石头雕像。但并未发现任何现存的村落或人群。

“像是被废弃的古城……”沈清辞观察着哨探画回的草图,沉吟道,“或许‘巨石之民’已经迁徙,或因某种原因消亡了。”

“无论如何,此地条件优越,且目前看似无人,正是我们建立新据点的理想之地。”萧景珩下定决心,“传令!船队驶入海湾,选择那处有淡水溪流汇入、地势较高、靠近山林的开阔地,建立新营寨!定名为‘新杭’!” 取名“新杭”,既有纪念来自杭州的沈清辞之意,也寄托了对这片新家园繁荣似杭州的期望。

建设新家园的工作迅速展开。有了之前的经验,这次效率更高。砍伐林木,修建栅栏,挖掘壕沟,搭建营房、仓库、工坊,开垦农田……所有人都在为生存和未来奋力拼搏。高山部落的勇士们展现了惊人的丛林生存技能,他们帮助识别可食植物、寻找水源、设置陷阱捕猎,大大加快了营地建设速度。

沈清辞则带着医官和女眷,开始系统地整理一路采集的植物样本,尝试耕种带来的薯、芋、玉米种子,并利用当地发现的黏土尝试烧制陶器。她还将与高山部落医学交流的心得记录下来,编纂成册,名为《新陆本草初探》。

然而,平静的日子总是短暂。就在“新杭”营初具雏形之际,负责在河流上游勘探的小队带回了惊人的消息:他们在深入内陆约三天路程的一处山谷中,发现了一个活跃的土着部落!这个部落的文明程度明显高于高山部落,他们居住在由土石砌成的房屋聚落中,拥有梯田,种植着一种奇特的、穗粒巨大的谷物(玉米),甚至驯养了一种体型硕大、叫声洪亮的禽类(火鸡)!更令人震惊的是,他们似乎拥有一定的冶金技术,小队成员看到了他们佩戴的铜制饰品!

“更先进的文明!”萧景珩心中一震。这意味着更大的机遇,也可能意味着更大的挑战。如何与这个“新”的土着势力接触,将直接影响他们能否在此地长久立足。

与此同时,海上巡逻的“海狐”号也带回了一个不安的消息:他们在湾外巡航时,再次发现了可疑帆影,这次看得更清楚些,船型……似乎不同于葡萄牙船,也不同于中国船,倒有些像……早年缴获的西班牙海图上描绘的某种船型?

“还有别的欧洲势力?”萧景珩感到压力骤增。这片看似平静的新海域,实则是暗流汹涌的棋盘。

就在他苦苦思索应对之策时,一名高山部落勇士急匆匆跑来,通过“灰岩”焦急地禀报:部落派往更南方贸易的一支小队,多日未归!而根据其他部落传来的零星消息,南方似乎出现了新的、好战的部落,或者……是乘着大船的“苍白鬼”在活动!

消息一个接一个,预示着“新杭”营面临的局势,比想象中更为复杂和危险。萧景珩与沈清辞站在初具规模的营寨中央,望着四周陌生的群山与密林,心中明白,寻找新家园的旅程结束了,但真正在新大陆生存、发展、并最终实现目标的漫长而艰难的征程,才刚刚开始。

希望与危机,如同这海湾的潮水,每日涌来。而他们,必须在这惊涛骇浪中,为自己,也为远方的故国,寻找到那条通往光明的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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