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理会五哥那如同机关枪扫射般连珠炮似的问题,我深吸一口气,试图将内心如波涛般翻涌的思绪强行压下。胸腔随着这一呼一吸剧烈起伏,仿佛有一头困兽在其中挣扎。
转头看向正在专心记录的九爷,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九爷,这个地儿……你刚才进来,转完了没有?我看里面……” 我下意识地朝那片深邃的黑暗深处望去,尽管手中的灯光努力伸展,却始终无法触及那未知的深处,“……黑咚咚的,再往里还有什么?尽头在哪儿?”
九爷放下袖子,将小臂上抄写的内容悄然遮住。
他轻轻摇了摇头,手中的光束也随之晃动,扫向通道更远的前方: “还没顾得上。” 他稍稍顿了顿,继续说道:“刚刚光顾着看洞壁上的字,还没来得及往前走。”
五哥一听这话,立马来了精神。他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唰”地一下将自己手中的强光手电功率调到最大,一道粗壮得近乎凝实的光柱,猛地刺向通道深处!
我下意识地跟着他的光束望去——那光柱,就像投入无底深渊的石子!所及之处,只能照亮前方十几米内凹凸嶙峋的洞壁和散落其间的碎石。再往前,光线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浓稠得化不开的黑墙!那黑暗将光线死死地包裹住,吞噬得一干二净。
视野的尽头,一片死寂。
没有洞壁的轮廓,没有空间的界限,没有想象中的出口或通道。只有一片深不见底、仿佛能吸纳一切光线和声音的、令人心悸的虚无。那虚无如同一个巨大的黑洞,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似乎要将我的灵魂都吸进去。
五哥不甘心地左右晃动灯光,光束在浓稠如墨的黑暗中徒劳地搅动,就像一个孤独的舞者在黑暗的舞台上挣扎。纯粹到极致的暗,仿佛拥有生命般贪婪地吞噬着光线,任凭光柱如何挣扎,也无法勾勒出远处任何一丝有意义的轮廓或边界。
“啧!”五哥喉间挤出一声烦躁的闷响,那声音带着被挫败的恼意。他猛地收回了光束。转过头望向我和九爷,眼神里夹杂着一丝焦躁,额头上的青筋也因为急躁而微微凸起。
九爷没有看他。他沉默地伫立着,如同一块石头。视线牢牢注视着那片吞噬光线的黑暗,仿佛在衡量着什么。
片刻。 那凝固的寂静被一声布料摩擦的轻响打破,仿佛是黑暗中传来的一声召唤。
九爷轻轻一挥手,动作干脆:“走,去前面看看。”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我们三人的脸,最后,重新看向无边无际的黑暗,补充了一句,像是在说服我们,也像是在说服自己:“说不定……那里有路可以出去。”
这句话,像一颗微弱的火星,投入了浓稠的黑暗。火星虽小,却在我们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脚下,是冰冷的岩石;前方,是深不可测的谜团。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历史的脊梁上,叩问着沉寂的秘密。我们仿佛是时间长河中的旅人,在这黑暗洞穴中探寻着未知的答案,每走一步,都离真相更近一步,也离危险更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