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陆兄!”
见陆沉前来,兴饶镇来的沈子奇与洛家姐弟洛玉舒、洛天德,立刻齐齐起身,抱拳见礼。
他们姿态恭敬,并无半分轻慢。
陆沉的名号,早已如风般传遍了安宁县及周边乡野。
谁人不知,雨师巷里走出了一位了不得的少年采药郎?
短短半年光景,便从市井泥泞攀至县尊座上宾的地位!
这份扶摇直上的本事与际遇,足以令任何心高气傲者为之侧目。
在座的这些安宁县及邻镇的年轻俊彦们,哪个不是家中寄予厚望的嫡子嫡女?
平日里也是眼高于顶的人物。然而在陆沉面前,却一个个心甘情愿地收敛锋芒,伏低做小。
原因无他,眼前这位少年郎,早已不是他们可以平辈论交的对象。
其地位与影响力,已然能与他们父辈平起平坐,甚至在县尊心中的分量,隐隐还要压过一头!
“诸位不必多礼,都坐,都坐。”
陆沉抬手下压,语气平和却自有一股令人信服的气度。
待众人依言落座,他才环视一圈,开口道:“乡试在即,我看近日安宁县可是汇聚了不少英才,诸位可有参加的?都想在这乡试之上一展拳脚吧?”
陆沉主动打开话匣子,雅间内略显拘谨的气氛顿时一松。
众人这才纷纷争先接话,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气氛瞬间热烈。
“陆兄说的是,这次县里可真是风云际会!”一位少东家率先开口,“不过,我听说这回的乡试,难度怕是要比往年高出不少!”
“哦?此话怎讲?”有人追问。
那少东家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神秘:“因为这次,可不仅仅关乎一个武举人的功名头衔,更关系到巡山司,听说那边有几个实打实的空缺职位放出,要从此次乡试的佼佼者中选拔补入!”
嚯!
此言一出,顿时激起千层浪!
雅间内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呼吸都仿佛急促了几分!
巡山司!
那可是手握实权的强力衙门!
能穿上那身官服,就意味着真正踏入了官场,拥有了护身符和话语权!
安宁县的二代们,或许有纨绔,有不学无术者,但能坐在冰火楼里的,多是家族中较为出色、知晓利害的子弟。
他们无不是被父辈寄予厚望。
对他们而言,很多事情早就已经太清楚不过了。
想要在这世道真正稳固家业,光靠父辈的财富和人脉是远远不够的。
唯有自家子弟拥有官身,才能让家族根深蒂固,无惧风雨!
没有官身的护佑?
看看那曾经在安宁县一手遮天的回春堂杨家,得罪了县尊,何等庞然大物,还不是说倒就倒,顷刻间树倒猢狲散?这就是血淋淋的前车之鉴!
“可惜啊。”
布行的少东家陈玉麟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带着浓浓的无奈:“武夫这条路,是真他娘的一点捷径都没有,全得靠拳头硬生生砸出来!”
这话一出,众人都默默叹了口气,无疑是道出了在场许多人的心声。
练功习武,是世间最公平也最残酷的苦差事。
纵使他们这些二代生来就比普通人起点高,有源源不断的食补药膳滋养身体,有重金聘请的名师指点,有名贵药材熬煮的药浴淬炼筋骨。
却也逃不过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伸筋拔骨、熬炼体魄之苦。
冬练三九,迎着刺骨寒风打磨气血,夏练三伏,顶着毒日头站桩练拳。
这般枯燥、痛苦、磨人心性的日子,岂是这些含着金汤匙出生、自幼锦衣玉食的少爷小姐们轻易能熬得住的?
更何况,他们身边诱惑太多。
美酒佳肴,丝竹歌舞,红粉佳人,种种享乐如同蚀骨之蛆,不断消磨着他们的意志。
能有多少人,能真正耐得住寂寞,守得住本心,将大把光阴都投入到这枯燥的拳脚功夫中去?
故而陆沉环顾雅间内众人,除了贯石号的少东家天赋毅力尚可,堪堪踏入内壮层次外,其余人等,多半还都没能达到这个境界。
陆沉的目光平静地扫过沈子奇,这位沈家公子气质温润,更像读书人,气息平稳但并无锋芒。
接着是洛天德,少年人精力旺盛,气血倒是澎湃,却显得有些躁动。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一直安静端坐、气质娴静的洛玉舒身上。
这一看,陆沉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一闪而逝的讶异。
这位洛家小姐,身着一袭素雅衣裙,眉目如画,举止间带着大家闺秀的温婉。
然而,在陆沉的感知中,她那看似柔弱的躯体内,竟蛰伏着一股远超在场所有男子的雄浑气血。
她气息悠长沉稳,内敛而精纯,表面无波,底下却蕴含着沛然力量。
其气血强盛,气息悠长,这在一众二代中,简直是鹤立鸡群!
“依我看,这回武举乡试的头名,非陆兄莫属!”
酒酣耳热之际,又有人高声奉承道,引得众人纷纷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