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咒课开始前五分钟，佩妮把羽毛从实验台边取下，夹进课本里。她没再看那些围在墙角低声练习的学生，转身就走。斯内普跟在她身后半步，袍角擦过石墙，脚步轻得像没落地。
走廊的灯一盏接一盏亮起，映在她耳坠的符文水晶上，泛出微弱的蓝光。那热度已经退了，但她的指尖仍记得昨夜魔力扫描的频率。马尔福的人还在盯着，但她现在要去的地方，不是角落，不是暗道，是正课教室。
弗立维教授站在讲台前整理魔杖，矮小的身影被一堆漂浮的咒语卡片围住。他抬头看见佩妮走进来，眨了眨眼，没说话，只是把一张标着“时间转换器原理”的卡片轻轻推到讲台中央。
佩妮走到自己的座位，放下包。斯内普坐在她斜后方，习惯性地扫了一圈教室。马尔福祖先辈坐在靠窗那一排，袖口银扣闪着冷光，手指正一下一下敲着桌面。
“今天，”弗立维清了清嗓子，“我们讲时间的魔法操控。佩妮·伊万斯，你昨天在休息室演示的漂浮咒控制很出色，有没有兴趣协助讲解？”
全班安静了一瞬。
佩妮站起身，走向讲台。她没看马尔福，也没看斯内普。她的系统界面在脑中一闪而过，任务栏还挂着【教学模块：漂浮咒（初级）】，进度条停在37%。她没动它。
她拿起讲台上那个沙漏模型，玻璃外壳打磨得极薄，内部细沙呈淡金色，缓缓下坠。
“时间转换器的核心，”她说，“是魔力对因果链的局部逆转。不是改变过去，而是让一段已完成的过程，在特定范围内重演。”
她话音刚落，系统突然强制弹出红色警告：
【检测到时空异常】
【来源：当前法器】
【危险等级：中】
她的手指一顿，但没松开沙漏。
沙漏里的沙子停了。
不是减缓，是彻底静止。每一粒都悬在空中，像被钉住。
然后，它们开始上升。
细沙逆流而上，形成一道螺旋状的漩涡，在玻璃管内旋转、加速。一股低频震颤从沙漏底部传来，顺着她的掌心爬上来。
佩妮立刻松手，魔杖抬到胸前，低声念出静默咒。一道透明屏障瞬间罩住沙漏，将震颤锁在内部。
全班哗然。
马尔福猛地站起身，袖口一抖，那只银质袖扣正好悬在桌沿。漩涡中心突然爆出一道微光，袖扣被一股无形之力吸起，撞上屏障，嵌入其中。
“放开它！”他吼。
佩妮没理他。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系统界面上——沙漏内部的魔力频率正被实时扫描，一串陌生代码快速滚动。
【异常能量注入】
【非本世界魔法波段】
【残留坐标锁定中……】
屏障内的袖扣开始震动。细沙漩涡绕着它旋转，像在切割什么。三秒后，光晕消失，袖扣“啪”地掉回桌面，沙漏恢复原状，沙子重新下坠，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但袖扣表面，多了一道裂痕。细得几乎看不见，却从中心向外辐射出七条支纹，像蛛网。
佩妮缓缓呼出一口气。
“弗立维教授，”她说，“这不是实验失误。”
教授跳上讲台，用魔杖轻点沙漏。三道检测咒语接连打出，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魔力残留……不对劲。”他低声说，“这不像霍格沃茨的任何已知咒式。”
马尔福抓起袖扣，脸色铁青：“是你动了沙漏！你故意毁我东西！”
佩妮终于看向他：“我要毁你东西，不会用这么麻烦的方式。”
“那你解释！”他拍桌，“为什么偏偏是我的袖扣被吸进去？为什么它会裂？”
“因为它离得最近。”她说，“而且，它是金属。”
她转向教授：“沙漏被外部魔力侵入，形成了短暂的时间回溯场。袖扣被卷入，经历了约0.3秒的逆向时间流。裂痕是材料疲劳导致的。”
教室里一片寂静。
弗立维盯着她：“你怎么知道是0.3秒？”
“系统估算。”她在心里回答。
她没说出口。她只说：“回溯时间越短，物理损伤越小。但它确实经历了‘已经发生’的过程被强行倒带。金属承受不了这种应力。”
教授沉默几秒，转向马尔福：“把袖扣给我。”
马尔福犹豫了一下，递了过去。
教授用放大咒查看裂痕，又施了一个显影咒。裂纹深处，浮现出极淡的银色光点，像星屑，一闪即逝。
“这不是普通裂痕。”他低声道，“它内部有魔力残留，频率……很陌生。”
佩妮的系统界面同步刷新：
【坐标锁定完成】
【未知魔法源：北纬51.48°，西经0.15°，高度未知】
【距离估算：超出常规魔法探测范围】
【建议：追踪残留魔力】
她不动声色。
斯内普从后方传来一句极轻的话：“裂痕有腐蚀性。”
她回头。他盯着那袖扣，眼神冷峻。
她懂他的意思——那不是物理损伤，是某种魔法在缓慢侵蚀金属。就像在测试，或者标记。
“这不是事故。”佩妮再次开口，声音清晰，“是预警。”
全班目光聚焦在她身上。
“有人在用这个沙漏做信号接收器。它被远程激活了。袖扣只是碰巧进入了作用范围。”
“谁会这么做？”有学生问。
“想知道佩妮在教什么。”她说，“想知道她的教学会不会产生超出预期的影响。”
马尔福冷笑：“你把自己说得像救世主。”
“我不是。”她说，“但我现在知道，有人怕我教的东西。”
弗立维教授把袖扣放进一个密封水晶盒，施了三重封印咒。“我会报告校长。这节课暂停。”
学生们开始收拾东西。
佩妮没动。她看着那个沙漏，被教授收进铁盒，贴上追踪符。系统界面还在闪烁，坐标信息静静躺在任务栏下方，灰着，等待激活。
斯内普走到她身边，低声问：“你打算查？”
她点头。
“校方不会让你碰这种事。”
“我不需要他们允许。”她说，“我只需要那道频率。”
她从包里取出一张空白羊皮纸，用魔杖轻轻一点。纸上浮现出沙漏的结构图，裂痕位置被红圈标出。她又调出系统里的残留波段数据，转化为魔法可识别的符文序列，写在旁边。
“你在做什么？”斯内普问。
“做记录。”她说，“下次再出现，我要第一时间知道它从哪来。”
她把纸折好，塞进内袋。
马尔福从门口回头，盯着她看了几秒，转身离开。
教授抱着铁盒走出教室，脚步匆匆。
佩妮站在原地，手指抚过耳坠。水晶表面又开始发烫，不是因为扫描，是因为系统在持续接收微弱信号。
【残留魔力波动：持续】
【方向：偏北15°】
【强度：+0.7%】
她闭了闭眼。
这不是结束。是开始。
她转身往外走，斯内普跟上。
“今晚，”她说，“不去东侧楼梯。”
“去哪？”
“图书馆禁书区外围。我要查近百年所有关于跨维度信号接收的案例。”
“那里有监控。”
“我知道。”她说，“所以我不会进去。”
她脚步没停。
走廊尽头，一扇窗户被风吹开，窗帘扬起一角。窗外天空灰白，云层低垂。
她的手按在口袋上，隔着布料，能感觉到那张羊皮纸的边缘已经微微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