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寒林的车在医院门外,快带秦宝宝离开这里。”
王海割开胡令能身上绳索,将他拉拽着到门口,嘴巴贴着瘦高个耳朵,悄然道。
哦,哦!
胡令能回应如吃豆,干脆至极。
“你去哪里?”
趴在胡令能后背的秦宝宝,叫住了冷峻的少年。
“我去找卓玛。”
哎!
没等秦宝宝说完,王海推开走廊窗户,手抓窗框,顺着窗外水管子,滑向地面。
嗖一下!
十秒不到,男人平安落地。
望着毫发无损的王海,再看看高达三十米高的楼层,胡令能摇摇头,感慨道:“这厮,真他么跟人不一样?”
这一幕,恰巧也被躲在病房的老四看见了。
他表情僵硬,脸色灰白,看到王海轻松翻过五楼窗户,扶着下水管,滑到地面。
丝滑柔顺,没一丝一毫犹豫,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这他么是人干的事?
降落地面的王海,先是在楼下搜寻一圈,未发现卓玛踪迹,又急忙向医院大门口跑去。
医院门口,灯光灰暗,仅有的三五个行人,匆匆赶路。
男人目之所及,看不见熟悉的身影,一时竟陷入迷茫之中。
静静的城市飘着白的雪,阴霾的天空下鸽子飞翔……
卓玛会去哪里呢?难道被那两个便衣逮住了?
直觉告诉王海,卓玛极有可能还在医院。
大爷……
哎!
在递给门房大爷一根华子后,王海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随即,返回医院。
刚走到住院部楼下,就看到神色慌张的值班医生和护士。
王海一把拉住大眼睛护士胳膊,掏出证件,道:
“我是治安厅便衣,和刚才那两人是一起的,被追的那个女病人呢?”
“她,她,她走了。”女护士眨巴着大眼睛,神色慌张道。
一看就在撒谎,在察言观色方面,王海也是老人了,不输治安署警探。
“我的两位同事呢?”
王海故意露出腰间手枪,脸色冷峻道。
“也,也跟着一起走了……”
“那个女病人不是被我的两个同事,抓走了吗?”
王海试探完,仔细观察对方神情。
“是的,是的。那个女精神病人,被你的同事抓走了。”
男医生被王海一诱导,顺着王海的意思,继续撒谎道。
“撒谎!”王海拔出手枪,沉声道:
“撒谎,可不是好孩子。既然这样,跟我去一趟治安厅。那里有专门治疗撒谎的老虎凳、辣椒水……”
“不用,不用。”
女护士猛烈摇头,眼睛不自觉往身后瞥。
“那边有什么?”王海追问道。
“刚才那个女病人,跑进了地下室。”
“她人呢?”
王海将女护士拉进自己怀里,嘴巴几乎贴到女人脸上。
女护士的脸,腾地红了,“估计人还在里面。”
王海眼中射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气,女护士吓得用力挣脱男人的手。
“那里面是什么?”王海冷冷追问。
“是,是太平间。”
“嗯……你们为什么不叫她出来?”
“我们不敢进去。”男医生回答。
“即便是白天,我们都不敢进去,更何况是晚上。”女护士颤颤巍巍道。
“我的那两位同事呢?”
“他们也跟着进去了。”
“靠!”王海骂了一句,朝女护士手指的地下室方向跑去。
地下室入口,立着一块牌子:
医疗重地,非请莫入,发生意外,概不负责。
白底黑字间,透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墙上的灯光灰黄暗淡,王海屏住呼吸,稳了稳情绪,正想再骂一句,随即又想到了“聊胜于无”这个词,很快就释怀了。
没人逼我晚上来这里,是我自己要来的。
我是个无神论者,这世上也没有什么魑魅魍魉之类的鬼怪,一切都只不过是人的臆想罢了。
可悬棺村的事情怎么解释?我裤兜里的玉扳指,还有陈晚秋又怎么解释?我确定自己活在表世界。
王海腹诽,既然这座星球有表世界,为什么就没有里世界呢?不知道的地方,并不代表它不存在啊!顾不了那么多了。找到卓玛,现在是最要紧的事情。
王海沿着缓缓的斜坡继续往下走。
迎面扑来的空气,越来越潮湿,越来越腥臭,让人不寒而栗,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很快将男人包围。
少年掏出裤兜里的玉扳指,将其戴在手指上,摩挲着这件包浆极厚的老物件,心里喃喃道:
“大姐,我知道你很清楚我在干嘛,兄弟我希望你在危难之时,帮我一把,至少不要让里面不干净的东西吓到我。”
少年一步一步往下走,鞋底和水泥地之间的碰触,发出轻微的脚步声。
紧握柳刃的手已经沁出了汗水。但手里的柳刃,并未离开右手。
王海还是习惯性地用嘴巴从烟盒中叼出一根华子,火柴点燃烟卷的那一刻,少年看到面前的大铁门上,赫然写着三个黑漆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