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轻轻吹动她的衣角,她低头盯着脚边的青砖。
一块块灰褐色的砖面斑驳老旧,上面还残留着昨夜雨后未干的水渍。
她的目光看似落在眼前,心思却早已飘远。
空间、宝藏,这些事,到底该怎么处理?
是继续隐瞒,还是寻找契机试探他人?
一个个念头在脑海中盘旋不去。
没过一会儿,小宝颠着小短腿冲过来。
他一头扎进她怀里,脑袋蹭着她的胸口,仰起小脸。
“舅妈,橘橘呢?”
孟清澜刚想把大橘从空间里放出来,指尖微微一动。
意识刚刚触及那神秘的空间入口,却在一抬眼的瞬间,撞上小宝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
她心头猛然一滞,话卡在了喉咙里。
“婳婳,舅妈告诉你个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连爸爸都不行,好不好?”
小宝立刻把小手捂住嘴,五根肉嘟嘟的小手指紧紧闭合。
孟清澜心里一动,心跳微微加快。
“你知道……什么叫‘空间’吗?”
她朝小宝招了招手,示意他再靠近一点,然后神秘兮兮地张开嘴。
“¥%*&……”
小宝眨巴眨巴眼睛,一脸茫然,小眉头微微皱起。
“舅妈,你说啥?我没听清。”
他歪着头,耳朵微微抖了抖,还揉了揉耳廓,嘟囔道:“咦?耳朵咋嗡嗡的?像是有蜜蜂在里面飞……”
孟清澜瞳孔一缩,呼吸骤然停滞了一瞬。
果真如此!
那股违和感并非错觉,而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屏障!
凡是涉及“情核心的话语。
一旦试图说出,就会立刻被某种力量扭曲、阻断,甚至对听者造成不适!
她又试了一次,刚张开嘴,准备重新组织词语。
可那诡异的音节再次涌出。
“¥%@&……”
小宝啊地一声惨叫,猛地捂住耳朵,小脸瞬间皱成了包子,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疼!舅妈别说了!耳朵要炸了!”
他往后踉跄两步,差点摔倒。
孟清澜赶紧闭嘴,双手僵在半空,心猛地一跳。
几秒后,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指轻轻掐了掐掌心。
她不能慌,绝对不能慌。
“姥姥说,晚上吃什么?”
“鸡汤!”
小宝马上回答,声音清脆。
“姥姥说要炖老母鸡,香香的!还会放蘑菇和笋片,我都闻到味儿啦!”
他说着,还夸张地耸了耸鼻子,一脸陶醉。
孟清澜心里有了数。
她不能提空间、不能提宝藏,凡是跟“剧情”有关的的核心词。
一开口就会出岔子,甚至伤害到孩子。
她攥住小宝的小手,掌心传来的温热让她稍微安定了一些。
“婳婳,你看看舅妈的手,有啥不一样吗?”
她将手掌摊开,手指一根根舒展。
小宝盯了好久,小脑袋一晃,眨眨眼,语气笃定。
“没有呀,就跟平时一样。”
孟清澜不死心,又试着问了江流意,结果还是一样。
她满怀期待地凑上前,轻声细语地询问:“您刚才有没有看见我手里的戒指?”
江流意低头看了看她的手掌,又抬眼疑惑地望着她。
“啥戒指?你手上空空的,啥也没有啊。”
她语气诚恳,眼神清明。
孟清澜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连婆婆也看不出异样。
她伸手揉了揉眉心,指尖冰凉。
江流意甚至伸出手来摸了摸那枚戒指原本该在的位置。
“真的啥都没有,连个印子都没留下。”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手背上,明明白白。
可那枚戒指,却像只存在于孟清澜的视野中。
孟清澜盯着自己的手指,心头泛起一阵寒意。
她攥紧了手,指节泛白,指甲微微陷入掌心。
心也随着这痛感沉了沉。
戒指只有晚晚能看见,这一点已经再清晰不过。
那么,那个神秘的空间呢?
它是否也同样只有晚晚能进入?
如果真是这样,那关于空间的一切,恐怕连傅明潇都不能说。
她不能冒险泄露半句。
否则万一引起敌特注意,后果将更加难以预料。
头疼。
她抬手按了按额角,眼前忽明忽暗。
昨晚就没睡好。
今早又一连尝试了十几种办法去验证那枚戒指的存在,精神早已绷到极限。
此刻,疲惫如潮水般涌来,将她彻底淹没。
敌特随时可能动手。
她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察觉到空间的存在,有没有盯上晚晚。
她一个人,根本拦不住。
而晚晚,不过是个孩子,更需要保护。
她越想越怕,脊背发凉。
傅明潇……要是能知道,该多好。
她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傅明潇坚毅的侧脸。
如果他在,一定能想到办法。
可任务机密,不容泄露。
孟清澜试了无数法子。
在纸上、画在本子上、甚至对着镜子反复练习。
可没一样管用。
她先是拿出纸笔,一笔一画将戒指的模样画下来,递给江流意看。
“妈,您看,是这个样子的东西,我刚才就戴着它。”
江流意接过纸,左看右看,满脸茫然。
“这画的是个戒指?可你手上真的啥也没有。”
她不死心,又翻出小本子,用不同颜色的笔反复标注。
最后,她甚至站在穿衣镜前,把戒指举到眼前,一字一句地练习怎么描述它。
可无论怎么努力,别人都看不见。
太阳穴突突直跳,视线也开始模糊。
脑海里像一团乱麻,线索缠绕成结。
她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精神出了问题?
可戒指明明就在手上,触感真实,重量清晰。
晚晚也看得到,还能进入空间。
这不可能是幻觉。
心里搁着事儿,吃饭也香不起来。
饭桌上,她机械地夹了几口菜,塞进嘴里,却尝不出滋味。
江流意看在眼里,没多问,也没催她。
她眼角的余光一直留意着孟清澜的神情。
见她食不下咽,眉头紧锁,嘴唇微微发白,心里早已猜到几分。
但她没开口追问,也没试图逼她说话。
她知道,有些事,逼不得。
人一旦被逼急了,反而会把心门关得更紧。
于是,她只是默默收起碗筷。
只是默默收拾完碗筷,带着三个小家伙出门溜达去了。
她一边给孩子们穿外套,一边笑着哄道:“走喽,咱们去后院看看小鸡孵蛋了没有。”
三个孩子欢呼雀跃,蹦跳着往外跑。
江流意跟在后头,不忘回头看了孟清澜一眼。
然后轻轻带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