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国军还准备再炸,海骛远突然情绪激动:“等等!我女儿还在他身体里,能不能把我家燃燃先挖出来?!”
海骛远说的是华国语,那些雪国人听不懂,斐队长就帮忙翻译,不过他没有原话照搬,而是说明意思:“先不要把他炸碎了!海队长被他吞进去了,至少想办法把对方先弄出来!”
雪国士兵纷纷反对:“像这么可怕的寄生兽,不炸成碎末,根本不放心!万一他又活过来怎么办?!”
斐队长反驳:“他都枯萎了,我看是死透了,还复活啥?”
又有雪国士兵说:“你也说了,那女寄生兽被吞了,肯定是死透了,还有什么救的必要?”
“寄生兽和人类不一样,没有那么容易死。”武队长也帮着斐队长说话,“让森医生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把海队长弄出来。”
武队长说完就望向森流,结果发现对方还处于重伤昏迷状态。
一名雪国士兵,趁着华国几名队长将注意力都放在查看森流状况的间隙,悄然无声地转动肩上扛着的火箭筒,将炮口对准了地面上静静躺着的寄生兽遗体。他的手指,扣下了扳机。
“轰!”刹那间,震耳欲聋的出膛声如惊雷般炸响,炮弹如同一道燃烧的死亡光线,呼啸着射向目标。
就在炮弹即将触碰到目标的前一瞬,一道白影,似一道划破黑暗的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过。紧接着,一大捧洁白的雪被炸得漫天飞扬。
众人皆是一惊,纷纷将惊愕的目光投去。只见在那飞扬的雪幕之中,白冷星宛如一位悲壮的守护者,将宛若木雕般僵硬、毫无生气的卿宇辰紧紧抱在怀里。
他身形一跃,如同一只受伤却依旧倔强飞翔的鸟儿,蹦到了矿洞上方。
此前,白冷星被卿宇辰甩出很远,那一刻,他只觉自己的世界瞬间崩塌,满心都是被父亲抛弃的绝望与沮丧。他失魂落魄地朝着远处走去,每一步都仿佛踩在破碎的心上。
然而,当那隆隆的炮声如闷雷般滚滚传来时,他的脚步戛然而止。那炮声,仿佛是命运的警钟,在他心中敲响。
尽管他的心头还盘绕着父亲决绝的话语——
“我根本就不是你的父亲!滚啊!”
“我们连物种都不一样,我怎么可能是你的爸爸。”
可他依旧无法割舍对卿宇辰的感情。他弄不懂,最宠他的爸爸为何突然不认他这个儿子,他也不想弄懂,他只凭着内心深处那股最原始、最纯粹的本能行事。
再后来,他敏锐地感受到了卿宇辰那深入骨髓的痛苦。
他的身体里,埋藏着父亲的一部分,那是超越血缘的羁绊,让他清晰地知晓对方正遭遇着怎样的危险。
那一刻,他没有丝毫的犹豫与退缩,义无反顾地冲了回来,如同飞蛾扑火,只为那心中无法割舍的亲情。
白冷星一眼便认出了雪地中那半截如木雕般的人,正是他生死相依的寄生兽父亲。
他的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着没有落下。他发疯似的冲过去,将父亲那残缺的身体紧紧抱进怀里。
当他将卿宇辰失去四肢的身躯抱在怀中时,才悲哀地发现,对方已然没有了气息,身体冰冷得如同一块寒冰。
自己终究还是回来迟了。
白冷星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那声音如同受伤的野兽在绝望中的最后呐喊,声震云霄。
他的后背,突然爆出无数血色触手,那些触手如同有生命一般,疯狂地反卷着,将他自己和卿宇辰紧紧包裹起来。
此情此景,与当初的卿宇辰何其相似。曾经,卿宇辰毫不犹豫地抛下自己的内脏,用自己的寄生兽本体,化作一颗坚不可摧的球形堡垒,紧紧包裹住白冷星。
这一次,换白冷星用自己的身体保护父亲,哪怕是已经没有了生命的父亲。
雪国士兵见状,立刻将目标锁定在矿洞顶端的白发青年身上,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射击。子弹如雨点般朝着白冷星射去,白冷星却仿佛浑然不觉痛,没有丝毫躲避的意思。
最终,一颗炮弹击中了他的身体,他全身一颤,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般,跌落至矿洞前方的地面。
即便如此,他依然没有松手,卿宇辰的残体仍被他护在怀里。
他脚步踉跄,却依旧倔强地走进了矿洞。这里,至少可以挡住后方袭来的炮弹,为他和父亲争取最后的一丝安宁。
他身上被炮弹击中的地方,鲜血如泉涌般渗出,大量的鲜血顺着他的身体流淌下来,仿佛是他心中无尽的悲伤在肆意流淌。
这些血液一流出来,就好像拥有了独立的意识,如同一条条鲜红的蛇,蜿蜒着爬向白冷星和他怀中的人,将他们紧紧缠绕,覆盖。
白冷星不断被枪炮击中,他的身体早已千疮百孔,鲜血不停从他的伤口和七窍中流出。
见此情景,一个小女孩尖叫着哭喊起来:“小白哥哥,别杀小白哥哥!”
严小囡像是突然苏醒过来,她之前被森流唤醒,大量的记忆涌入大脑,导致她的大脑一度宕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