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想一下。”
李睿的眼中闪烁着智慧与狡诈交织的奇特神采,他缓缓踱步,仿佛一位描绘未来的神明,循循善诱地为这群头脑简单的武夫,铺开一幅让他们血脉偾张、灵魂战栗的画卷。
“当这片大海上,只有挂着我大夏龙旗,挂着咱们东印度公司旗帜的船只,才能安然无恙地航行。”
“而其他所有国家的船,无论是佛朗机人的三桅帆船,还是西洋人的盖伦快船,甚至是倭寇那些破烂不堪的安宅船,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我们神出鬼没的海盗,洗劫一空,连人带船沉入海底喂王八。”
“那么,他们若是有货物想要运送,想要赚钱,是不是只能有一个选择?”
李睿的声音,充满了魔鬼般的诱惑,每一个字都敲打在众人的心弦上。
殿内一片死寂。
所有勋贵都在瞪着眼睛,张着嘴,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速运转,顺着皇帝的思路疯狂往下想。
那画面……
那结果……
“租……租用我们的船!”
英国公徐骁猛地一拍大腿,脱口而出!他双目圆瞪,那张粗犷的黑脸上,写满了恍然大悟后的狂喜与震惊!
他瞬间明白了!
彻底明白了!
李睿赞许地打了个响指,清脆的声音让众人心头一跳。
“bingo!答对了!”
“没错!”
他猛地一挥手,衣袖在空中划出一道霸道的弧线,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握在掌中。
“如此一来,我们既能通过‘私掠’,直接从敌人手里抢钱!”
“又能通过‘贸易’,将我们的商品卖给他们,从他们口袋里赚钱!”
“更能通过垄断航运,向所有想出海的人,收取高昂的‘保护费’!这,才叫一本万利,一石三鸟!”
他顿了顿,目光特意扫过一直沉默不语,脸色变幻不定的首辅于谦。
“这,才叫生意!”
抢劫!
贸易!
收保护费!
这三个词,如同三柄万斤重锤,一下又一下,狠狠地砸在所有勋贵的脑门上!
他们彻底傻了。
他们呆呆地看着龙椅前那个侃侃而谈的年轻帝王,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彻底碾碎,然后又被以一种更加疯狂、更加霸道、更加宏伟的方式,重新组合了起来!
原来……生意还能这么做?
原来……钱还能这么赚?
原来……国与国的交锋,还能如此赤裸直接?!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发财了,这是要掌控世界的经济命脉!
这是要用敌人的钱,养我们的兵;用敌人的船,运我们的货!
这是要让全世界,都为大夏打工啊!
“陛下……圣明……真乃……神人也!”
定国公徐安嘴唇哆嗦着,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震撼与狂潮,双腿一软,“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冰冷的金砖地面上。
这一次,不是出于礼节,也不是出于畏惧。
而是五体投地,心悦诚服!是对一种超越凡人智慧的绝对崇拜!
他这一跪,就像是推倒了第一张多米诺骨牌。
“噗通!”
“噗通!”
……
殿内响起一片甲叶碰撞的沉闷声响,一声接着一声,连绵不绝。
所有勋贵,包括之前还满心欢喜的英国公徐骁,全都如梦初醒,纷纷跟着跪倒在地。
冠军侯王起的膝盖是最后几个落地的,他跪下的时候,双拳紧握,指节发白。
他一辈子都在为大夏的边境安宁而战,信奉的是军人的荣耀与铁血。
而今天,他在这位年轻的帝王身上,看到了一种更为可怕的“铁血”——那是将整个世界都视为猎场,将所有国家都视为猎物的霸主雄心!
他明白了,这非但不是自断财路,这是要为大夏,开辟一条用刀剑和炮火铸就的黄金航路!
而站在文臣之首的于谦,在周围一片跪倒声中,身形显得格外孤立。
他脸色苍白,袖中的双手微微颤抖。
‘有伤天和’、‘不合礼法’、‘蛮夷行径’……
无数圣贤书上的道理在他脑中翻滚。可当他抬起头,看到龙椅上那双仿佛能洞穿古今的深邃眼眸时,他忽然感到一阵无力。
他意识到,自己所坚守的“道义”,在皇帝这套足以改变世界格局的“霸道”面前,是何等的渺小。
这或许不是圣人之道,却是……帝王之道!
是能让大夏万世永昌的……生存之道!
最终,他缓缓地、无比沉重地弯下了自己的膝盖。
他们看向李睿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那不再是看一个英明的君主,也不再是看一尊散财的财神爷。
而是像在看一尊……活生生的,行走在人间的神只!
太牛逼了!
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杀人、赚钱、立规矩,三位一体,天衣无缝!
和陛下这通天的手笔比起来,他们之前那些打家劫舍、抄没家产的勾当,简直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上不得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