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福客栈的门板被人用一种既不像拍也不像撞的力道搡开时,佟湘玉正捏着绣花针给白展堂缝补被葵花点穴手误伤的衣襟。
阳光斜斜切进门框,照在来人锃亮的棕色皮鞋上,鞋尖还沾着半片不知从哪沾上的梧桐叶。
“额滴神啊,这鞋油擦得能当镜子照了。”佟湘玉搁下针线直起身,发间的珠钗随着她探头的动作叮当作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我们这儿有上好的女儿红,就是菜价最近涨了半成,主要是猪肉价格跟坐了窜天猴似的——”
来人摘下头上那顶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黑色礼帽,露出一头精心打理过的金发,湛蓝的眼睛扫视着客栈大堂,最后落在柜台后算账的吕秀才身上。
他穿着一身深灰色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袖口露出的金表链在阳光下闪了闪,开口却是带着浓重口音的中文:“请问,这里是传说中能解决所有难题的同福客栈吗?我从很远的地方来,听说就算是天上掉下来的麻烦,到这儿也能变成地上跑的快乐。”
吕秀才推了推眼镜,手里的算盘珠子啪嗒响了半声:“子曾经曰过,‘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但您这口音,比小贝学的驴叫还上头。”
郭芙蓉正拎着锅铲从后厨出来,闻言立刻接话,胳膊往灶台沿上一撑:“吕轻侯你皮又痒了是吧?敢拿本女侠的师妹跟驴比?再说了,人家长得这么精神,一看就是有故事的人,不像某些人,除了之乎者也就是之乎者也。”
“芙妹此言差矣,”吕秀才立刻拱手,“我这是运用了修辞手法中的‘类比’,旨在强调其独特性,而非贬低——”
“打住打住,”白展堂从楼梯上慢悠悠走下来,手里转着个茶杯,“这位先生,看您这打扮,不像是咱这地界儿的人啊。是不是迷路了?我跟你说,这年头江湖险恶,尤其是穿成这样的,容易被当成肥羊。”
此时阿楚正窝在晏辰怀里看手机直播数据,闻言突然笑出声,手指在屏幕上戳了戳:“家人们快看,这造型,这气场,说是从隔壁《王牌特工》片场跑出来的我都信。晏辰你看他那领带夹,是不是比你上次丢在洗衣机里的那个还闪?”
晏辰低头在她鼻尖上啄了一下,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那必须的,我的审美可是跟着时代在迭代,不像某些人,上次把我新买的电竞耳机当成发箍戴了一上午。”
“那不是为了给你个惊喜嘛,”阿楚伸手勾住他的领带往自己这边拽,吐气如兰,“再说了,戴在我头上,是不是比戴在你那光秃秃的耳机架上好看?”
“好看,”晏辰顺势凑近,嘴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垂,“但不如摘下来,戴在别的地方好看。”
【佟掌柜的珠钗好精致啊,是古董吗?】
【老白转茶杯的姿势还是那么帅,不愧是盗圣!】
【小郭还是那么飒,秀才又在掉书袋了哈哈哈】
【新来的这位是谁啊?西装革履的,穿越方式挺别致啊】
【感觉他眼神里有点疲惫,不像来旅游的】
铁蛋端着一碟瓜子从厨房飘出来——是的,飘,他脚下的反重力装置还没关——恰好听见最后一句,立刻接茬,脸上的仿生皮肤笑得褶子都出来了:“这位先生一看就是有心事,俗话说得好,人在江湖飘,谁能没烦恼?要不跟咱唠唠,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听个新鲜。”
傻妞跟在后面,手里捧着个水果盘,轻声细语地补充,指尖在苹果上划出好看的弧线:“铁蛋说得对,我们这儿虽然条件简陋,但胜在人多热闹,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何况我们这儿有七个——不对,加上你们就是十一个了。”
泽连斯基显然没见过会飘的人,眼睛瞪得溜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礼帽边缘:“你们……都是这里的人?我听说,这里有能看透人心的智者,有能穿梭天地的奇人,还有……”他顿了顿,视线落在铁蛋和傻妞身上,“不需要翅膀就能飞的神仙?”
“神仙谈不上,”铁蛋啪地一声关掉反重力装置,稳稳落地,还不忘冲傻妞抛个媚眼,“我们就是稍微掌握了点先进技术,跟你们这儿的轻功啊内功啊,本质上都是能量运用,异曲同工,殊途同归,说白了就是换了个马甲。”
傻妞嗔怪地拍了他一下:“别瞎说,人家是客人。”
“哟,小两口还挺恩爱,”阿楚看得乐不可支,捅了捅晏辰的腰,“你看人家铁蛋,随时随地都在撩,再看看你,除了会说‘多喝热水’还会啥?”
晏辰握住她作乱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咬了一口,惹得阿楚嘤咛一声,他才慢悠悠地说:“我会的可多了,比如现在就能让你知道,什么叫‘热水’和‘烈火’的区别。”
“流氓!”阿楚脸一红,却反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晚上回去,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干柴烈火’,保证比你那破热水带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