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发出 “咯噔咯噔” 的声响,像在嚼一串没泡软的辣条。苏晓晓靠在车壁上,手里捏着半块辣椒酥,绿裙摆被窗外斜射的阳光照得透亮,上面还沾着四川带回的辣椒籽 —— 这是她离京前的最后一趟差事,去城郊的辣椒试验田查看新苗长势,顺便把南洋金蛋里的羊皮图交给密探。
“娘娘,您看这新炒的南瓜子,混了点辣椒面,王师傅说能提神。” 小禄子捧着个纸包凑过来,鼻尖沾着点白灰,是刚才帮农户搭架子蹭的。他这趟跟着去四川,晒黑了三个色号,却学会了用辣椒梗编小篮子,此刻正拿个迷你篮装瓜子,逗得芦花鸡直啄他的手。
芦花鸡蹲在苏晓晓腿上,双金牌在阳光下闪得晃眼。它最近迷上了 “监工”,只要看到有人偷懒,就会用嘴啄对方的衣角,刚才在试验田,还把个打瞌睡的老农啄得跳了起来,惹得众人直笑。
“这鸡成精了。” 苏晓晓摸着鸡脖子,突然觉得车底板有点硌得慌。她掀开铺着的毡子,发现块松动的木板,边缘还沾着点新鲜的泥土,像是刚被人动过。
“奇怪,出发前明明检查过马车。” 小禄子也凑过来看,伸手一抠,木板 “啪嗒” 掉了下来,露出个黑漆漆的夹层,里面塞着个用油布裹着的东西。
油布解开,是封信,信封上没有署名,只画着个歪歪扭扭的辣椒,梗上盘着条小蛇 —— 和南洋金蛋、敌国玉佩上的标记如出一辙。苏晓晓的心猛地一沉,拆开信纸,上面的字迹潦草得像被辣椒水呛过:
“月圆之夜,子时三刻,御膳房烟囱为号,取秘方于辣椒窖第三排陶罐下。切记,需带活鸡一只,以金牌为凭。”
“活鸡?金牌?” 小禄子指着芦花鸡,眼睛瞪得像铜铃,“他们要偷秘方,还点名要芦花鸡?这是认出它了?”
芦花鸡像是听懂了,突然 “咯咯” 叫着,用嘴叼起信纸,往车窗外扔 —— 外面是片茂密的槐树林,风吹得树叶 “哗哗” 响,像有无数人在暗处窥视。苏晓晓赶紧把信纸捡回来,指尖触到纸面,发现背面还有字,是用特殊墨水写的,得对着阳光才能看见:
“内鬼已安插,代号‘椒芽’,专等秘方到手,即刻调换。”
“内鬼?” 苏晓晓的手指僵住了。椒芽?这代号像极了宫里人的手笔,难道改革派内部出了叛徒?她想起在四川时,总有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当时以为是南洋人,现在看来,怕是身边就有眼线。
马车突然放慢了速度,车夫在外头喊:“娘娘,前面路不好走,有棵老树倒了,得绕着走。”
苏晓晓掀起窗帘一角,只见棵合抱粗的槐树横在路中间,树干上刻着个小小的蛇形标记,和信上的一模一样。她心里咯噔一下 —— 这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拦路!
“绕路就绕路,快点走。” 小禄子往外喊,手里悄悄握紧了苏晓晓给的辣椒水枪,里面灌满了特调辣椒油。
车夫应了声,赶着马车往树林深处拐。刚走没几步,苏晓晓就听见身后传来马蹄声,回头一看,三匹快马正追过来,骑手穿着黑衣,脸上蒙着布,腰间挂着弯刀,刀鞘上闪着熟悉的红光 —— 是敌国使者身边的护卫!
“他们追来了!” 小禄子急得直跺脚,“肯定是冲着密信来的!”
苏晓晓却异常冷静,从袖袋里掏出个小陶罐,递给小禄子:“把这个扔过去,是王师傅做的‘烟雾辣椒弹’,一摔就炸,能挡住他们。” 她又摸出块火折子,往芦花鸡脖子上的金牌擦了擦,“委屈你了,待会儿看我信号,往他们马眼里啄!”
芦花鸡拍了拍翅膀,像是领命。小禄子拉开马车后窗,瞅准时机把陶罐扔了出去 —— 只听 “嘭” 的一声,陶罐炸开,辣烟瞬间弥漫开来,呛得追兵连连咳嗽,马匹也受惊直立起来,差点把人甩下去。
“好机会!快走!” 苏晓晓对着车夫大喊。马车加速往前冲,车轮碾过碎石子,颠得人骨头都快散了。可没跑多远,前方突然出现一队黑衣人,手里举着网子,显然是早有埋伏。
“前后夹击!” 苏晓晓的心沉到了谷底,这是要把他们逼死在树林里。她突然想起试验田老农说的话,“这片林子有条暗道,通往后山的辣椒窖,是以前藏种子用的。”
“在哪?” 小禄子急问。
“跟着芦花鸡!” 苏晓晓把鸡往窗外一放,这鸡像是认识路,扑棱着翅膀往树林左侧飞,金牌子在树叶间闪着光,像个移动的信号灯。
车夫猛打马缰,马车拐进条狭窄的小道,两边的树枝刮得车厢 “哗哗” 响。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弯刀劈砍树枝的声音清晰可闻。苏晓晓掀开车底板的夹层,把密信塞进芦花鸡的翅膀下,又往它脖子上挂了个小铃铛:“去辣椒窖,找王师傅,快!”
芦花鸡 “咯咯” 叫了两声,钻进茂密的灌木丛,铜铃的响声很快消失在风声里。苏晓晓知道,这封信是最后的希望,必须送到密探手里,不然秘方被偷,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