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椒库的浓烟还没散尽,呛人的牛油味混着硫磺气飘得满宫都是。苏晓晓蹲在烧焦的木架旁,手里捏着半块熏黑的辣条,绿裙摆上沾着点点火星 —— 刚才的爆炸虽然被及时扑灭,却烧毁了大半个库房,连带着改革派半年的税银账本也成了灰烬。
“完了……” 王师傅瘫坐在地上,手里的铁锅被熏得漆黑,“那可是咱们唯一的备份,现在连谁偷了多少辣椒都查不清了……”
华妃踹了脚烧焦的门板,红裙上的辣椒装饰被熏得发灰:“八王爷这招够狠!烧了账本,就没人能证明改革派没通敌,这是想让咱们死无对证!”
周围的厨子们个个垂头丧气,有人抹着眼泪说:“早知道当初就多抄几份账本,藏到鸡窝里也比烧了强……”
这话刚说完,蹲在苏晓晓肩头的芦花鸡突然 “咯咯” 叫起来,脖子一伸,金牌子在浓烟里闪了闪,突然扑棱着翅膀冲向库房深处,铜铃 “叮铃” 响得急促。
“芦花鸡!” 苏晓晓赶紧跟上,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 —— 这鸡向来能发现猫腻,上次在钟粹宫啄出端嫔的密信,这次说不定有新发现。
芦花鸡停在墙角的焦木堆旁,用爪子扒拉着块烧变形的铜板,铜板下露出个黑漆漆的洞口,像只张着嘴的小兽。苏晓晓让人移开焦木,洞口豁然开朗,竟是个半人高的暗格,里面飘出股熟悉的味道 —— 是陈年豆瓣酱混着松烟墨的香气,和李德全私藏的黑市账本味道一模一样。
“这里有东西!” 华妃举着灯笼往里照,光柱里浮动的灰尘中,隐约能看见个油纸包的边角,“快拿出来!”
两个侍卫伸手去够,芦花鸡却突然扑过去,用嘴叼住油纸包的绳结,使劲往外拽。它的脖子绷得笔直,金牌子蹭着石壁 “叮叮” 响,活像个卖力的小搬运工。苏晓晓赶紧帮忙扶住,油纸包一落地就散开了,里面滚出本蓝布封皮的账册,边角虽然被熏得发焦,字迹却清晰可辨。
“是真账本!” 苏晓晓翻开第一页,上面用朱砂画着个辣椒印章,正是改革派特有的标记,“王师傅,你看这是不是咱们丢失的那本?”
王师傅凑过来,手指抚过熟悉的字迹,突然老泪纵横:“是!是这本!你看这里记着去年冬天给边防送的护手霜,数量、日期都对得上!还有这笔…… 给淳常在的火锅底料补贴,没错!”
众人刚想欢呼,芦花鸡又 “咯咯” 叫着往暗格深处钻,脑袋在里面拱了半天,叼出个更小的纸包,里面是几页撕碎的信纸,拼凑起来一看,竟是八王爷与礼部旧部的密信,上面写着 “烧毁假账,留着真账当筹码,待时机成熟逼宫”。
“筹码?” 华妃冷笑一声,把信纸往账册上一拍,“他们以为藏着真账就能拿捏咱们?现在反倒成了扳倒他们的铁证!”
可芦花鸡还没罢休,它突然对着暗格壁啄了起来,“笃笃” 的声响在空库房里格外清晰。苏晓晓让人敲开石壁,里面竟藏着个陶罐,打开一看,里面装满了辣椒籽,每个籽上都用墨笔点了个小点 —— 这是苏晓晓发明的 “密写术”,用特殊墨水在辣椒籽上做标记,遇热才会显形。
“这是…… 税银流向的暗记!” 苏晓晓把辣椒籽倒在铁板上,用火烤了烤,果然,小点渐渐变成了字,“看!这笔五十两的支出,标注着‘张府’,就是张老三的杂货铺!还有这笔……‘李总管’,李德全果然也中饱私囊!”
芦花鸡站在陶罐上,挺着胸脯 “咯咯” 叫,像是在邀功。苏晓晓摸着它的头,突然想起三天前,这鸡总往库房墙角钻,当时以为它在找虫子,现在看来,是早就发现了暗格的秘密。
“真是只神鸡!” 王师傅抹了把眼泪,往芦花鸡面前的盘子里倒了把小米,“赏!多给你加两把小米!”
消息传到养心殿时,皇帝正对着李德全呈上的 “改革派通敌证据” 发愁。那是本伪造的账册,上面胡乱记着几笔与北狄的 “交易”,墨迹崭新得像刚写的。李德全跪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陛下,这可是从辣椒库废墟里找到的,铁证如山啊!翠妃他们…… 他们真是辜负了您的信任!”
“铁证?” 苏晓晓抱着真账本闯进来,绿裙摆上还沾着焦灰,“陛下要不要看看真正的铁证?”
她把账册和密信往龙案上一放,皇帝的目光从伪造账册移到真账本上,脸色越来越沉。李德全的哭声戛然而止,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鹅,脸色白得像张纸。
“李德全,” 皇帝指着真账本上的 “李总管” 字样,声音冷得像冰,“你还有什么话说?”
李德全扑通一声趴在地上,哆嗦着说不出话。芦花鸡突然从苏晓晓怀里跳出来,往他袖袋里一啄,叼出张折叠的纸条,上面写着 “今夜三更,用假账换真账,地点御膳房柴房”—— 是张老三写给李德全的密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