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汉!祖宗!我错了!这里的一切都归您!金银、女人、还有一批刚从彔国弄来的秘药!都给您!只求饶我一条狗命!”
雷彪一边狼狈地躲闪着那柄血肉骨刀的追击,一边声嘶力竭地喊着,求饶声在空旷的洞窟中回荡,带着点绝望的颤音。
然而一直沉默追击的江真,却仿佛跟没听见一般,双眼寒光一闪。
下一刻,只听他左臂所化的巨大骨刀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嗡鸣,速度骤然提升数倍,不再是戏耍般的追砍,而是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惨白闪电,以雷霆万钧之势,直劈而下!
“不——!”
雷彪的瞳孔猛缩,惊恐的呐喊才刚刚出口。
“噗——嗤!”
骨刀落下,如同热刀切牛油。
雷彪连同他手中那半截的大刀,被从中一分为二!
鲜血和内脏瞬间爆开,溅满了附近的地面和岩壁。
两半尸体左右倒下,脸上还凝固着极致的恐惧与难以置信。
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洞窟内瞬间陷入死寂,只剩下血液滴落的“嗒嗒”声,以及江真体型缓缓恢复正常大小时,传出的那细微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肉蠕动声。
此时此刻,还匿身在通道阴影里的李顶天,目睹这血腥一幕,心头凛然。
眼前这名为江真的人杀伐如此果决,手段更是如此诡谲异常,怕不是从哪个犄角旮旯路过的邪修,顺带手把这伙不开眼的山匪全给屠了!
既然祸端已除,那自己还留在这里干嘛?
此地不宜久留!
想到此处,李顶天屏住呼吸,身形如同融入阴影的狸猫,小心翼翼地向后挪动,准备悄无声息地退走。
然而,就在他脚步将动未动的刹那——
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意如同实质般将他锁定!
前一瞬还在十数丈外处理手臂的江真,下一瞬竟如同鬼魅般,身形化作数道残影,猛的出现在了李顶天藏身的通道入口,几乎与他面对面!
虽然对方此刻体型小了许多,但那近乎九尺多高的高大身影,还是几乎将李顶天完全笼罩。
而那张布满血迹的脸庞,此刻正毫无感情地注视着他所在的方位。
“阁下看了这么久,还不现身吗?”
江真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久未开口的干涩,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直接穿透了匿身符的伪装。
李顶天浑身汗毛倒竖,心脏几乎跳出胸腔!被发现了!怎么可能?
这匿身符乃是玄镜司精品,等闲炼丹期以下的玄者岂能轻易看破!?
难道说对方身上有能看破匿身符的法器?
疑问未解,可那股如同被洪荒猛兽盯上的致命危机感做不了假。
李顶天知道,再隐藏下去已毫无意义,反而可能激怒对方。
他一咬牙,主动散去了匿身符的效果。
模糊的光线扭曲恢复正常,他矮小、黝黑、如同十来岁孩童的身影,清晰地暴露在洞窟的火光之下。
就在这时,魏二虎也三两步跳了过来,嘴里还叼着果核,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潜伏者。
待他看清李顶天的模样,先是愕然地睁大了眼睛,脱口而出:
“小孩?”
然而,下一秒,当他的目光仔细扫过李顶天那稚气未脱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风霜的面容时,一段几乎被遗忘的记忆猛地闪过脑海。
魏二虎脸上的随意瞬间消失,被极大的惊愕取代,手指着李顶天,声音都变了调:
“你……你……怎么会是你?!”
几乎在同一时间,李顶天也彻底看清了魏二虎的脸。
虽然比记忆中成熟了不少,苍白了不少,但那张属于石溪村、属于曾经一起横跨齐云国整个南部的脸,他不会认错!
巨大的震惊让他也失声惊呼,与魏二虎的疑问重合在一起:
“魏二虎?!”
两声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疑问,在这血腥弥漫的匪巢洞窟中骤然碰撞,回荡不休。
江真那冰冷的目光中,也终于泛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波澜,他的视线在李顶天和魏二虎之间扫过,最终定格在李顶天那极具欺骗性的孩童面容上,眉头微微蹙起。
“你们认识?”
他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锥子,刺破了二人因意外重逢而产生的短暂混乱。
“呃……”
魏二虎略微迟疑了片刻,嘴里的果核吐了出来,喉结滚动了数下,最终有些语无伦次道:
“认、认识!江真哥,他……他是官家的人!就是……就是石溪村,后来跟我们一块……呃,不对,他和王武一起的……”
事发突然,他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准确描述李顶天与他们的关系渊源,毕竟他当初和江真说的是,他为了不给王武添累赘,才在北丘城离开了石溪村的队伍,可实际真相,却是他觊觎玄者的那份力量,在北丘城主动加入了食人教……
甚至在后来王武等人的劝说之下,他仍然一意孤行,不惜为此与几人决裂。
当然,这些故事他一个字儿也没跟江真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