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容器碰撞的脆响在避难所穹顶下回荡，星虎蹲在通风管道的阴影里，指尖摩挲着罐底刻的生产批号那串模糊的数字早在三个月前就该过期了。他抬头看向悬在中央控制台上方的应急灯，橙红色的光把王一一的侧脸切出锐利的轮廓，女孩正用镊子夹着试纸探进营养粉袋，粉末扬起的细尘在光里打旋。
“最后三袋的成分分析出来了。”王一一突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却足够让角落里的三人听清。她把试纸举到灯前，原本纯白的纸条爬着三条暗紫色纹路，“蛋白质含量勉强达标，但微量元素只剩标准值的三成，还有未知杂质——和上周那批一样。”
月末路靠在生锈的铁架上嗤笑一声，靴跟踢得地上的空罐头滚出老远。“未知杂质？说得真委婉。”他扯开领口露出锁骨处的淡青色纹路，那是上次误食变质营养剂后留下的痕迹，“再吃下去，不用等异兽破防，我们先变成畸形怪。”
叶影正用布料擦拭星虎的宽刃刀，闻言动作一顿。刀刃反射的光掠过她紧抿的唇，“仓库里除了这些没别的了。月初十昨天出去搜物资，连废弃便利店的过期饼干都没找到。”她的指尖在刀鞘上的划痕处停顿，那是三天前掩护月初十撤退时留下的。
通风口突然传来细碎的响动，月初十的脑袋先探了进来，沾满灰尘的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找到了！”他晃了晃手里的帆布包，金属罐撞击声从包里传出，“在旧军用人防工事里发现的，密封完好，生产日期是三个月前！”
星虎立刻起身迎上去，帆布包刚递过来就被他攥紧，冰凉的罐身让掌心的温度骤降。他拧开其中一罐的密封盖，细腻的米白色粉末滑落指尖，没有异味，甚至带着淡淡的麦香——这在物资匮乏的现在简直是奢望。
“等等。”王一一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试纸已经递到罐口，“先检测，人防工事里的物资说不定被动过手脚。”她的目光扫过月初十沾着泥土的裤脚，“你确定那里没有异兽痕迹？”
“绝对没有。”月初十拍着胸脯保证，“工事入口被钢筋封死，我特意检查过，没有异兽爪痕，也没有能量残留。”他说着拿起一块压缩饼干塞进嘴里，干硬的饼干渣掉在衣襟上，“我已经吃过一罐了，半小时了，没不良反应。”
月末路挑眉走上前，直接用手指沾了点粉末尝了尝，眉头瞬间舒展：“是真的，比之前的强一百倍。”他刚要多倒些出来，却被星虎按住了手。
星虎的目光扫过众人，宽刃刀在他身侧微微晃动。“分了吧。”他把罐子依次递给几人，“每人两罐，省着点吃，能撑五天。”罐身传递间，橙红色的灯光在每个人脸上流转，疲惫里终于透出点松快。
王一一把检测完的试纸贴在控制台，淡蓝色的合格线格外清晰。她小心翼翼地把粉末倒进不锈钢杯，加了点过滤水搅匀，温热的香气立刻弥漫开来。“月初十，明天再去一趟人防工事。”她舀起一勺递到嘴边，“看看还有没有存货，顺便标记位置。”
“我跟你去。”星虎突然开口，宽刃刀已经别回腰间，“最近城西的异兽活动频繁，两个人安全。”他看向月末路，“你和叶影守着避难所，加固防御工事，尤其是通风口。”
月末路刚把粉末倒进嘴里，闻言含糊着应道：“放心，有我在，异兽进不来。”他拍了拍腰间的爆弹枪，那是上周从异兽尸体上拆解的战利品。
叶影把分好的罐头塞进背包，指尖突然碰到一个硬物——那是星虎之前给她的能量晶体，据说能在危急时刻补充体力。她抬头看向星虎，对方正好也在看她，目光在她刀鞘的划痕处停顿片刻，轻轻点头。
深夜的避难所格外安静，应急灯的光晕里，五人靠着墙壁小憩。星虎把自己的外套盖在月初十身上，少年睡得正沉，嘴角还沾着营养粉的痕迹。他看向王一一正在调试的监测仪，屏幕上跳动的绿色数据代表周围暂时安全。
“星虎。”叶影的声音很轻，“你说人防工事里的物资，会不会是别人故意留下的？”
星虎望着通风口外的夜空，隐约能看到异兽掠过的黑影。“不管是不是，我们都需要它。”他握紧了掌心的能量晶体，晶体在黑暗中透出微弱的蓝光，“只要能撑到救援队来，这些就够了。”
王一一突然指着监测仪，屏幕上的能量曲线突然出现尖锐的峰值。“有异兽靠近！”她立刻抓起桌边的通讯器，“月末路，左翼防御！”
月末路瞬间惊醒，爆弹枪已经上膛。月初十也揉着眼睛坐起来，手里紧紧攥着短刀。星虎一把拉开武器箱，宽刃刀在灯光下寒光凛冽，他看向众人，声音沉稳如铁：“吃完最后一口，准备战斗。”
营养粉的余温还在喉咙里，五人的身影在应急灯的光晕中站成一排。通风口外传来异兽的嘶吼，金属碰撞声与脚步声交织成战歌，而每个人掌心的营养粉罐头，正映着即将破晓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