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户人家,原本家境尚可,谁料一场天灾人祸,家道骤然中落。这年秋收时节,男人因交不上二两官粮银子,被衙役锁了去,只留下个抱着未满周岁幼子的妇人,整日以泪洗面。
\"这日子可怎么过啊...\"妇人抱着孩子缩在漏风的草屋里,望着猪圈里那头唯一的家当。窗外秋风呼啸,吹得屋檐的破瓦簌簌作响。
第二日天未亮,妇人便含泪牵出肥猪。镇上来了个穿绸缎的妇人,上下打量着猪,开口道:\"这猪倒是壮实,我出五两银子。\"说着便掏出块银锭。
妇人哪懂验银的规矩?接过银子便往银匠铺跑。老银匠眯眼端详半晌,突然\"哐当\"一声将银锭掷在青石板上:\"大妹子,你这是拿铅块裹了层银粉!\"
\"不可能!\"妇人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这...这可是我卖猪的钱啊!\"
老银匠叹了口气:\"前日也有个后生拿这种假银来,说是卖祖产的钱...\"话未说完,妇人已跌跌撞撞往家跑。怀里孩子饿得直哭,她却浑然不觉。
\"都怪我!都怪我!\"妇人跪在院中,望着空荡荡的猪圈嚎啕大哭。天色渐暗,她抱起孩子就往村东的河堤跑。河水翻涌着,在暮色中泛着诡异的蓝光。
\"娘的乖宝,是娘对不住你...\"妇人颤抖着要往河里跳,忽觉后领一紧,回头见个穿灰布衫的中年汉子死死拽着她。
\"大嫂!使不得!\"汉子是徽州来的茶商,刚在客栈落脚便听见哭声。待问清缘由,他瞪圆了眼睛:\"就为二两银子?\"
妇人哭得直打嗝:\"官府说今日再还不上,就要...就要...\"
茶商二话不说,拽着妇人就往客栈走。月光下,他腰间挂的玉佩随步伐轻晃,泛着温润的光泽。
\"拿着!\"茶商从箱笼里取出二两碎银,\"这是徽州带来的足银,你且收好。\"
妇人捧着银子,眼泪\"吧嗒吧嗒\"掉在手心:\"恩公大名是?\"
\"莫问莫问!\"茶商摆摆手,\"快些去还银子罢!\"
次日清晨,当男人从牢里出来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妇人含着泪将事情说了一遍,男人却皱起眉头:\"二两银子?莫不是...\"
\"你怀疑我?\"妇人瞪大了眼睛。
\"非也非也。\"男人摸着下巴,\"只是这般好心的商人...\"
当夜,男人执意要去客栈道谢。更深露重,夫妻俩举着灯笼摸到客栈后院。男人忽然停住脚步:\"你去敲门。\"
\"这成何体统!\"妇人又惊又怒。
\"叫你敲便敲!\"男人沉着脸,\"我倒要看看,这半夜三更...\"
话音未落,屋内传来茶商的怒喝:\"荒唐!哪有三更半夜来谢恩的道理!速速离去!\"
男人脸色骤变,正要开口,忽听得身后\"轰隆\"一声巨响。回头望去,只见客栈后墙轰然倒塌,砖石如雨点般砸在方才站立的床榻上。
\"恩公!\"夫妻俩惊呼着冲进屋内。茶商正从地上爬起,灰头土脸却面带笑意:\"若不是你们来敲门,我这条命...\"
月光从破墙处漏进来,照见满地狼藉。男人\"扑通\"一声跪下:\"是我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茶商连忙扶起:\"不妨事不妨事。说来也怪,前日夜里我梦见有贵人相救,今日果真...\"
三人正说着,忽听得院外传来\"叮叮当当\"的铜铃声。原来是镇上的算命先生举着幡子经过,驻足叹道:\"善因结善果,此乃天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