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钱支支吾吾,又想留在这里跟着虞婳,又不舍得那双手套,踟蹰住下,还是说了声那你们先回去,然后大步往回跑了。
他离开的一瞬间,周尔襟关了手电筒,虞婳一下钻进他怀里,抱着他的腰。
彼此呼吸紧贴,虞婳开口:“小茅哥,刚刚那个人说你帮一个女孩修卷发棒没法来。”
好奇怪的氛围,她好像cosplay上瘾了,周尔襟都忍不住笑:
“没这回事,是找我,但是我师傅在修,我不怎么帮别人修东西,只有甄奶奶出没的地方,我才会答应,我的人力还是很贵的。”
周围黑得要命,虞婳却笑出来了。
但却意识到。
所以是那个小钱主任骗她的。
故意让人找周尔襟修东西拖延时间,又占周尔襟的座位,她去找周尔襟,又跟在她身后就因为知道有醉鬼,想英雄救美。
而且还故意拿手套给她,不知道是不是看见了周尔襟送她手套。
但才见一面,她不觉得是对面真的有多喜欢她。
她娇声娇气问:“小茅哥你买了个这么贵的手套给我,你怎么办?”
周尔襟死猪不怕开水烫,淡定接茬跟着演:“还好,有时候给师傅打下手,我每天能赚五十块左右。”
虞婳都笑出声,分分钟几千万上下的人说这种话,但忍不住心疼:
“好高薪。”
周尔襟顺着她淡定应:“是啊,每天挣五十,一天能给你花四十五,两天就够手套钱了,还多出十块钱给你买加料版大份馄饨。“
虞婳笑出声:“还有五块呢?”
周尔襟仿佛老实:“还有五块我得吃饭,得保证明天还有四十五交给你,不能让你少了零花钱。”
害虞婳一直贴在他身上笑,周尔襟也轻笑,两个人在漆黑天色里抱在一起。
周尔襟忽然低头,在她唇上轻轻碰了一下。
薄荷凛冽的粗糙香气涌来,男人的唇瓣被雪夜覆盖得微凉,却只是一点点触碰,虞婳都觉得全身痒得出奇。
时隔多日的吻,都让她神经跳动,有无尽想贴近他的心思。
可这里随时会有人过来,他们无法久久停留在这里亲吻。
路上有路灯的地方,他们就分开并肩走,没有路灯的地方他们就牵着手,珍惜地把握这片刻机会。
走之前,虞婳脱掉手套,珍惜地摸了摸他的狗铃,像是摸到他敏感地方一样,周尔襟看着她瓷白细腻的手指轻轻抚摸上来。
他开口说:“别摸了。”
虞婳还是轻轻揉了一下狗铃表面,才又是那个规矩本分的微绷表情:“猫师傅,你回去吧,明天早上请我吃巷口的毛豆腐。”
周尔襟像是想起什么,在村民门灯的微弱光线下,他似乎要触碰到什么一样,放轻声音说:
“好,请你吃毛豆腐。”
她回到甄奶奶家,发现甄奶奶坐在院子里烤火,小狗和布洛芬一样停不下来,一直在院里跑来跑去。
见她回来,甄奶奶笑有点牵强:“回来啦。”
虞婳点头,走进去,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甄奶奶好像有点不开心:“您怎么了?”
甄奶奶试探着:“那个小钱和你是一个地方来的?”
虞婳其实不太愿意回答:“是。”
甄奶奶给手上的鞋垫纳着针脚:
“那小钱是有点钱的,听说他爸妈在大城市里当小官,把他放到这里历练两年,回去就接手爸妈安排的一切,到时候肯定能带你走,你是不是也喜欢富足安稳的生活?”
虞婳察觉到甄奶奶的意思,她刚要开口澄清,甄奶奶又劝:
“钱这种东西,有足够的就可以了,要太多反而是反作用,可能反而耽误你本来的想法。”
虞婳隐约感觉到甄奶奶好像要敞开心扉,她没有马上澄清和小钱没关系,反而追问:
“……您怎么这么说?”
甄奶奶像是陷入回忆:“我阿爸当年作为知青下乡来到这里,以为再也回不去大城市了,在村里和我娘结了婚有了我,但没想到后来允许回乡了,他就回到他出生的大城市里,又娶了老婆生了孩子。”
虞婳感觉到了什么,试探问:“那您之后还有见过您父亲吗?”
甄奶奶叹了口气:“见过,我十六岁的时候,我阿爸忽然来接我,说带我去过好日子,去上学住大房子,我那时候心气高,就跟着走了。”
完全是和厉磊一样的选择………
“但没想到的是,是阿爸新女儿不愿意和一家做生意的结娃娃亲,才想起我来,那家人没有我阿爸家境好但对我阿爸有恩。”
虞婳倒没想到这种情况真实发生。
甄奶奶继续说:“我不愿意,就跑,想回村,但是男方被我惹火了,觉得自己很亏,于是,我就有了一个孩子。”
虽然对方没有说明,但虞婳听明白了。
就是那个时候被强奸了。
虞婳同为女性,想到那一刻都有共情的绞痛。
甄奶奶在院子小灯的微白光线里纳着鞋垫,细细叙述的故事像她手里慢慢穿过的针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