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旨!”
禁卫应是退去。
锦衣卫正指挥使霍铁山虽然带走了镇西军与大部分禁军,不过倒也留了一支卫队守在林少裳身边。
陈余微笑,心中若有所思。
他建议林少裳亲征,要让她重塑朝廷的正面形象,转移国内矛盾,除了真心想帮助她以外,实则也有所私心。
毕竟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深知这位少帝陛下并非昏聩,心肠也不坏,是有爱民之心的。
打从心底,他并不愿看到大景社稷崩塌。
而私心便是担任出使大周的使节,伺机带回慕容雪。
根据西境传来的战报,目前占据西境八城的敌军,全是西凉人,并无大周军队的影子。
说明,即便西凉国起兵的幕后,有大周朝廷在撑腰。
但情况还没有到最坏,至少大周军还没正式参战,那么就还有与之议和的可能。
西凉与蛮夷游牧部落联军锋芒毕露,转眼就连克西境八城,可见是有备而来,不易对付。
若是再加上大周百万大军参战,只怕就算倾大景全国之力,也难以抵挡。
最好的办法是,分化西境三部联盟,再逐个击破,方有重夺失地,稳固西境的可能。
这点,俨然毋容置疑。
正在这时。
王二牛走进帐中,先是对着林少裳拱了拱手,而后似有焦急之色,道:“春生哥,有情况。”
林少裳一听,似乎猜到大个子口中的情况是什么,随即摆手道:“且去办你的事,朕仍有事忙,便不留你了。”
她确有事忙,而且还很忙。
御驾亲征与募兵的圣旨一下,不用多想,便能想到朝中以沈路为首的百官必会上书阻挠,是不会轻易让林少裳亲自犯险的。
林少裳虽明言会力排众议,却也绝不容易压下朝中大臣的反对。
更何况,她此次亲征西行,还要把林天啸封为摄政王,招入京都钳制沈路。
沈路一党必会全力阻挠,少帝陛下若想成事,还得经历一番斡旋。
再者,东境黄莲军仍在割据,外敌当前,得先与他们议和,共同抵抗潜在的外患。
而此举,肯定也会遭到朝中大臣的反对。
从某种层面上来讲,朝廷对反贼首先提出议和,便是示弱招安的意味。
这放在一向自视甚高的老派权贵眼中,岂会轻易答应?
可想而知的是,林少裳同意陈余这些建议,必将承受来自朝中前所未有的压力。
但这些是她为君路上不可避免的障碍,仍需她独立面对,方有成长。
一个善于平衡权术的帝王,绝非单纯坐在龙椅上指手画脚就能历练出来的,无一不是经历大风大浪方才练就出宠辱不惊,力鼎江山的本事。
陈余点头,“好,那陛下早做准备。圣旨一下,朝中压力必然倾泻而来。”
说完,便与裘老八、王二牛走出帐外。
刚出门口。
王二牛就迫不及待道:“春生哥,锦衣暗卫来报,在距离徐州城外不远的一处山洞中发现了大量被人为焚烧尸体后留下的痕迹,其中没有烧尽的遗物显示,乃为大周人的专属配饰。”
“暗卫随即对周边展开搜查,又发现了这个。”
说着,王二牛伸手入怀,掏出了一张丝巾。
丝巾看起来并不名贵,上面却被人用血写了三个字:安,勿念。
单从笔迹上看,并不能看出是何人所写。
只因用血渍在丝巾上写出来的字,并不能完全显示出留书人的独有笔迹。
但陈余摆弄两下之后,却认出了丝巾的来处,愕然道:“是雪儿的丝巾!”
说着话,他跟着从怀中取出一张一模一样的丝巾,比对了一下,才接道:“还在满江镇之时,雪儿就亲手缝制了两张丝巾,一条给我,另一条她自己留着。而她的缝制手法,传承自我的养母余氏,我断不可能认错...”
王二牛眼前一亮,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这么说来,是雪姨在暗中给我们传递消息?那就还好,如果她真是被大周人绑去的,且能暗中留下线索给我们,便说明她是安全的。”
“以她和大周那位的关系,应该不会有危险。”
而王二牛能这么说话,显然也已经知道了慕容雪母族的身份。
陈余却深沉道:“话虽如此,但事情只怕没那么简单。雪儿的生母如今虽已掌控大权,但...这么多年来,却对雪儿不闻不问,置之不理。”
“此番,却突然在她被立为禧妃的间隙,突然派人将她带走。此间...除了深有猫腻之外,定另有其他深层次的意味。单说一点,那位大周女帝掌权后,未立太子,也没嫁人,膝下再无子嗣。”
“那她急于寻回雪儿是为了什么?不外乎是想让她回国延续香火。而大周朝臣岂会允许一个有外邦身份的私生女,担任他们的储君?大周朝中定有人不想雪儿顺利回朝,她此去不能说十分安全。”
“暗卫是何时得到这张丝巾的?”
王二牛回道:“丝巾是半个月前得到的,但根据经手之人所说,他们在寻到丝巾时,上面的血迹已经干透,且有被雨水反复浸湿过的痕迹。预测...丝巾距离被雪姨留下,已过两个月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