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化淳被请进了镇北关,名为上宾,实为囚徒。
他每日被赵勇陪着在关内四处参观,看着热火朝天的兵工厂,看着琅琅上口的学堂,看着百姓们安居乐业,脸上洋溢的都是对李琼的拥戴。
他的心一天比一天凉。
他终于明白,这北境,早已不是朝廷能轻易插手的铁板一块了。
李琼在这里就是天。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李琼与齐语嫣的大婚之日,如期而至。
整个镇北关,成了一片红色的海洋。
家家户户挂上了红灯笼,贴上了红窗花。
帅府门前更是人山人海,百姓们自发地前来道贺,将带来的鸡蛋、活鸡、甚至自家酿的米酒,堆得像小山一样高。
钱得发笑得合不拢嘴,指挥着手下人一一收下,又按照李琼的吩咐,给每个前来道贺的百姓,都回赠了一小袋盐。
婚礼没有京城贵胄那般繁琐的礼节,却处处透着北境独有的豪迈与真诚。
吉时一到,身穿大红帅服的李琼,亲自骑着高头大马,在一众神机营将领的簇拥下,前往镇北王府迎亲。
他没有用轿子,而是准备了另一匹通体雪白的母马,马鞍上铺着火红的毡毯。
当盖着红盖头的齐语嫣,在老王爷的搀扶下走出王府时,整个长街都沸腾了。
李琼翻身下马,走到齐语嫣面前,在万众瞩目之下,单膝跪地向她伸出了手。
“语嫣,我来接你了。”
红盖头下的齐语嫣,娇躯微颤,将自己的手,轻轻放在了他的掌心。
李琼握紧她的手,将她扶上白马,自己则牵过缰绳,步行在前。
他要用这种最古老,也最质朴的方式,告诉所有人,他将一生一世,为她牵马执鞭,护她周全。
长街之上,百姓夹道欢呼,士兵们以刀枪相击,奏响了最雄壮的乐章。
帅府之内,早已摆开百桌流水席。老镇北王坐在主位上,看着并肩走来的新人,老怀大慰,笑得眼角都泛起了泪光。
拜过天地,拜过高堂,夫妻对拜。
当李琼用一杆小秤,轻轻挑开齐语嫣的红盖头时,一张宜喜宜嗔,美得令人窒息的脸庞,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看着他,眼中是化不开的柔情蜜意。
“喝交杯酒!”赵勇扯着嗓子大吼。
两人拿起系着红绳的酒杯,手臂相交,一饮而尽。
“好!”
雷鸣般的叫好声,几乎要掀翻帅府的屋顶。
角落里,曹化淳端着酒杯,看着眼前这君民同乐,将帅一心的场面,手心冰凉。
他知道自己这次回去,就算能保住性命,这辈子也再无出头之日了。他看到的这一切,皇帝绝不会想听。
宴席之上,李琼被将领们轮番敬酒,来者不拒,尽显豪迈。
齐语嫣则被女眷们簇拥着,送入了早已布置一新的洞房。
夜色渐深,酒宴终于散去。
李琼带着几分醉意,推开了洞房的门。
房间里,红烛高烧,暖意融融。齐语嫣已经卸下了繁重的凤冠,只穿着一身单薄的红衣,静静地坐在床边,灯火映着她的侧脸,美得不似凡人。
听到开门声,她回过头,迎上李琼的目光,脸上飞起两抹红霞。
“琼哥,你喝多了。”她起身,想要扶他。
李琼却摆了摆手,径直走到她面前,从身后将她拥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肩窝,深深地吸了一口她发间的清香。
“没醉。”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酒后的沙哑。
“语嫣,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妻子了。”
齐语嫣的身体微微一颤,反手握住他环在自己腰间的大手,轻声道:“嗯,我是你的妻子。”
两人静静地相拥着,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温馨。
窗外的喧嚣已经远去,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彼此的心跳声。
“琼哥,”齐语嫣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曹化淳那边……”
“不必管他。”李琼将她的身子转过来,让她面对着自己,双手捧着她的脸。
“他现在比谁都希望我们好好的。我只是担心,京城那边不会就此罢休。”
“不管将来会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齐语嫣的眼神无比坚定。
李琼看着她,心中一动,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红烛摇曳,纱帐轻垂,一室旖旎。
然而,就在这洞房花烛,人生至喜的时刻,一声凄厉的号角声,毫无征兆地划破了镇北关的夜空。
呜呜!
那是敌袭的警报!
李琼的身体猛地一僵,瞬间从温存中惊醒。
他一把推开窗户,只见北方的夜空中,一道狼烟直冲云霄,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那是三十里外,第一座烽火台传来的讯号!
“敌袭!”
“快,上城墙!”
关城之内,瞬间大乱。士兵们的呼喊声,盔甲的碰撞声,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所有的宁静。
洞房之内,齐语嫣的脸色也变了。
李琼深吸一口气,迅速冷静下来。他转身,开始穿脱身上的大红喜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