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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局上海滩:我以商道破危局 第468章 茶烟渡劫,无声燎原

顾承砚的钢笔尖在"沪宁线经济统制案"上洇开一小片墨渍。

楼下报关行的留声机正放着《何日君再来》,甜腻的调子裹着黄浦江的腥气钻进窗缝,他却觉得后颈发凉——三天前截获的日文电报里,"华商代销制"五个字像根细针,正挑开日伪最隐秘的经济绞索。

"先生。"老账房颤巍巍捧来新到的《申报》,头版用醒目的黑框圈着"大东亚共荣圈民生计划启动",配图里穿西装的日商正和几个油光水滑的买办碰杯。

顾承砚的指节抵在桌沿,能摸到木头上原主当年和狐朋狗友刻的"醉月楼"三个字——那是旧时空里他最不屑的纨绔印记,此刻倒成了最好的伪装。

"去把周会长请来。"他突然开口,钢笔在"代销制"旁画了个箭头,"就说顾家绸庄想当'东亚民生公司'的头批经销商。"

老账房的茶盏差点摔在地上:"少东家,这...这不是帮日本人卖货吗?"

"你当那些米行布庄的老板都是傻子?"顾承砚翻开抽屉,露出底下压着的《日本经济战策略研究》,书脊处还留着他穿越前做的红笔批注,"日伪要的是用我们的招牌骗百姓,我们要的...是他们的运输许可。"他指尖划过书页,停在"以商养战"四个字上,"明早让商会联名递申请,要强调'以茶易布'——徽州陈茶换他们积压的棉纱。"

老账房的眼睛慢慢亮起来:"茶篓子能装货,能藏信,还能..."

"还能当种子。"顾承砚合上书本,窗外传来人力车铃铛声,他看见苏若雪的月白旗袍角闪过巷口,"去把少奶奶的包袱取来,她要赶早班船去松江。"

苏若雪蹲在松江作坊的织机前,指尖抚过新编的茶篓。

竹篾经纬间的绞结比寻常紧了三分,她数到第七根竹丝时,老织工张婶突然放下梭子:"二奶奶,这篓子织得心慌。"

"是么?"苏若雪把茶篓翻过来,夹层暗格里的微型蜡筒硌着她的掌心,"三十年前您跟师母学手艺时,接头的篓子是不是也这么紧?"

张婶的手猛地抖了抖。

她记得师母——苏若雪的母亲苏夫人,抗战前总裹着月白织锦披风,往茶篓里塞的不是茶叶,是学生的传单、伤兵的药单。"二奶奶..."她喉头哽着,摸出怀里的银簪子,在竹篾上轻轻一挑,"当年师母教过,第三根竹丝要绕三绕,您看——"

苏若雪顺着她的手势望去,竹篾间果然藏着细不可察的三圈暗纹。

她打开随身携带的铜盒,用银勺舀出些淡青色粉末撒进茶篓外层:"这是桑蚕蜕的皮磨的粉,遇水会有股腥气。"她想起昨夜顾承砚在密室里说的话:"要让搬运工闻见这味道,就想起自家蚕房;让织工摸到这绞结,就想起师父的手。"

"二奶奶,这茶..."张婶凑近些嗅了嗅,忽然红了眼眶,"像极了师母当年煮的桑叶茶,我月子里喝的那碗,也是这股子清苦里带甜的味儿。"

江风卷着晨雾扑进作坊时,青鸟已经带着十辆板车出了上海北城门。

他裹着旧棉袍坐在头辆车上,装作打瞌睡的模样,眼角余光扫过城门口的太阳旗——两个日本兵正用刺刀挑开第三辆车上的茶篓。

"八嘎!"查验员的刺刀尖挑起一撮茶叶,"这味道不对!"

青鸟的后槽牙咬得发酸。

他记得顾承砚昨晚拍着他肩膀说的话:"他们越怀疑,越说明桑粉起作用了。"他装作惊慌地爬起来,用带苏北口音的官话喊:"太君,这是徽州陈茶!

我们东家说了,陈茶越陈越香——"

"香个屁!"汉奸翻译踢了他一脚,却凑过去闻了闻,突然堆起笑,"太君,江南土茶都这味儿,我老家也喝,说是能祛湿。"他冲青鸟使眼色,"还不快给太君赔罪?"

青鸟顺势跪在地上,额头几乎要碰到青石板。

他看见查验员的皮靴在茶篓前转了两圈,最终"咔"地收起刺刀:"下不为例。"

板车进南京城时已近黄昏。

仓库里堆着半人高的军用帆布,老匠人王阿福蹲在墙角抽烟,听见板车声时手一抖,火星子烧了裤脚——那股若有若无的腥气,怎么像极了六十年前在苏夫人织坊当学徒时,蚕房里桑叶混着蚕蜕的味道?

他迷迷糊糊挨到后半夜,靠在装茶篓的木架上打盹。

梦里又回到了十六岁,苏夫人摸着他的手教提综:"阿福,丝是活的,顺着血脉走..."他惊醒时,月光正透过气窗照在茶篓上,竹篾间的三圈暗纹泛着银白。

王阿福摸出裤腰里的火折子。

他想起三个月前被日军抢走的那批医用纱布,想起小孙子发烧时,他翻遍仓库只找到半卷发霉的帆布。

他轻轻拆下一角军用帆布,扔进灶膛。

火星噼啪炸开时,他往井里撒了把灰烬——就像当年苏夫人教的,用烧过的布料灰给染缸去晦气。

黄浦江的晨雾漫进顾氏绸庄顶楼时,顾承砚正对着地图做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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