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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局上海滩:我以商道破危局 第464章 春蚕咬破旧梦纱

薄雾在桑园里漫成一片青灰色的纱,苏若雪的月白衫角沾了晨露,发间的木簪坠着粒蚕茧模样的银饰,随着她弯腰的动作轻晃。

竹编的蚕卵盒在她掌心摞成小塔,每递出一个,指尖便要在盒底那道极浅的墨印上轻轻点两下——那是她照着母亲日记里的法子,用蚕沙混着朱砂拓下的隐纹,像片极小的桑叶。

"阿秀,帮我把第三摞盒子递过来。"她声音里裹着晨雾的湿润,转头时看见最末排有个扎着歪辫的瘦小女孩。

那孩子抱着新领的蚕盒,鼻尖几乎要贴到盒盖上,食指在盒底的隐纹上来回摩挲,指节因为用力泛着青白。

"阿菱?"苏若雪放轻脚步走过去,蹲下来与她平视。

女孩耳尖立刻红了,慌忙把盒子往怀里藏,却在触及苏若雪温凉的掌心时顿住。"盒底的印子......好看吗?"她试探着问,余光瞥见女孩腕上有道淡粉色的疤,像被什么尖锐物划的,许是帮家里劈柴时弄的。

阿菱咬着下唇,睫毛颤得像被风吹的蚕翼:"昨晚......我梦见一位穿蓝布衫的阿姨。"她声音细得像蚕吃桑叶,"她站在我床边,手敲了三下玻璃盖——"说到这儿突然顿住,慌慌张张去捂嘴,可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和苏姐姐教的'提综'暗号一样!"

苏若雪的指尖在女孩手背轻轻一滞。"提综"暗号是她教给学员们的:敲三下盒盖代表"蚕眠",是提醒同伴检查桑叶湿度的暗语。

可阿菱不过来学堂七日,连《育蚕手札》前两页都没学全,怎么会知道?

更遑论......蓝布衫?

她想起昨夜母亲日记里浮现的字迹,想起窖底陶瓮里那些用蚕沙封藏的手册。

喉间泛起股热意,面上却只漾开温和的笑:"那是蚕仙婆婆来看乖孩子了。"她将阿菱的手包进自己掌心,带着她的指尖又抚过那道隐纹,"你替她好好养这只蚕,等它结茧那天,婆婆说不定会托梦教你新口诀。"

阿菱的眼睛一下子睁圆了,重重点头时歪辫上的红头绳扫过苏若雪的手背。

远处传来阿秀喊"开蒙课要开始了"的声音,女孩攥紧蚕盒跑开,发梢沾着的雾珠落进苏若雪领口,凉丝丝的,像滴落进心湖的雨。

顾承砚的算盘珠子在账房里拨得噼啪响。

他推了推滑落的金丝眼镜,面前摊开的不是绸庄账本,而是一沓盖着"沉默工坊"钢印的薄册——那是他以救济之名在江浙沪设的暗线,表面教妇人织补,实则传习改良织机操作。

"奇怪。"他突然停住,食指关节抵着太阳穴。

最近三个月的数据里,凡是完成《星语图》刺绣的工坊,其家中幼女接触特制蚕盒后的孵化率,竟比普通学员高出百分之十七。

更蹊跷的是,他调来显微镜观察幼蚕活动轨迹,那些细若游丝的爬痕,竟在玻璃底上组成了极淡的螺旋纹——和苏母日志里那句"丝脉早通于胎息"旁的手绘图,分毫不差。

"叩叩。"

"进。"顾承砚头也不抬,指尖在螺旋纹上画了道虚线。

"少东家,这是各站新送的孵化率报表。"学徒小福的声音带着点喘,"还有......苏小姐让送来的阿菱学员档案。"

顾承砚的手顿住。

他翻开档案,最末页夹着片干枯的蚕沙,底下压着行小字:"幼童胎梦异状,与隐纹频率相关?"墨迹未干,还带着苏若雪常用的沉水香。

他突然笑了,指节抵着桌沿站起身。

窗外的法租界钟楼正敲响九点,鸽群掠过青瓦屋顶,在玻璃上投下流动的影子。"去把青鸟叫过来。"他对小福说,"再让账房预备三千个改良蚕盒——要能塞进救济粮包的尺寸。"

小福愣了:"可浙南、皖西的难民潮......"

"正因为是难民潮。"顾承砚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像淬了火的钢,"蚕卵要跟着人流走,跟着母亲的手走,跟着孩子的梦走。

等他们走到武夷山,走到大别山,那些藏在粮包里的蚕盒,会替我们种下比丝绸更坚韧的东西。"

长江边的临时收容所飘着焦糊味。

青鸟压低鸭舌帽,混在领粥的人群里,眼角余光扫过墙角的草棚——十余个妇人围坐夜织,竹梭在粗麻线里穿得飞快。

她们的针法乱得离谱,可手腕抬起落下的节奏,却像被根无形的线牵着,分毫不差。

他摸出袖中测频仪,调整旋钮的动作隐在拢袖的姿势里。

耳机里突然响起嗡鸣,他瞳孔微缩——那是段低频波动,和顾承砚从旧书摊淘来的《归络调》曲谱尾音,几乎重合。

"大娘,这线织得真密实。"青鸟凑过去,指尖捻起截麻线,"是救济粮里发的?"

"哪能呢。"最年长的妇人抬头,眼角有道刀疤,"是从烧剩的日本军毯上拆的。"她压低声音,"那毯子烧不彻底,纤维碳化了倒硬实。"她指腹蹭过麻线,"你听,织的时候有回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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