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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做任务怎么变成谈恋爱了?! 第23章 烽火(二十三)

日军的炮火将外围阵地反复犁平,城墙坍塌,屋舍成墟。

池越和秦晔的部队伤亡超过三分之二,军官几乎全部打光,弹药濒临耗尽。

士兵们靠着顽强的意志和对地形的熟悉,在废墟中进行着最后的抵抗。

他们疲惫不堪,许多人的军装已被硝烟和血迹染得看不出本来颜色。

士兵们望着南方,那里是援军应该到来的方向,此刻却只有更多的日军旗帜和滚滚浓烟。

希望,仿佛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但他们依然紧握着手中的枪,因为他们的长官还未倒下,因为身后的土地,已退无可退。

战斗已无任何战术可言,彻底变成了最残酷的巷战、街垒战和逐屋争夺。

池越将手下所有还能动弹的人,士兵、文书、轻伤员全部被组织起来,分配到各个街区、路口和坚固的建筑物里。

“给老子守住每一个窗口,每一个门洞!拿手榴弹招呼!

没有手榴弹就用枪托,用刺刀,绝不后退!”

池越的吼声在断壁残垣间回荡,他本人更是身先士卒,提着一支上了刺刀的步枪,哪里战况最激烈就出现在哪里。

日军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守军利用熟悉的地形,从残破的楼房、阴暗的地下室、甚至下水道里钻出,给予日军突然而致命的打击。

但日军凭借绝对的火力优势,用平射炮和机枪一寸一寸地啃噬着守军的阵地。

池越血染征袍,旧的血液凝固发黑,新的鲜血又不断浸染上去。

他的手臂被弹片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只是让卫生兵简单包扎一下,又继续投入战斗。

他身边的卫兵换了一茬又一茬,传令兵往往出去就再也没回来。

淆城,正在用它的每一寸砖石和血肉,消耗着日军的兵力和时间。

他们的牺牲并非没有价值。

池越部的悍勇近战和秦晔部的精准防御,构成了一个难啃的“硬核桃”。

成功阻滞了日军南下主力部队至少一个师团的兵力,并给予了其远超预期的惨重伤亡。

这打乱了日军的进攻时间表,迫使日军不得不从本就紧张的兵力中抽调更多部队来对付这两颗“钉子”。

在整个血战过程中,池越和秦晔的电台从未停止过向外界呼叫。

他们不断将前线的惨烈战况、日军兵力部署的最新判断、以及亟需支援的紧急请求发往南方。

回电往往是模糊且令人焦虑的:“援军已在途中,你部务必坚守待机。”

“你部情况已悉,正催促加速前进。”

“电台静默,行军途中。”

直到战斗进行到第二十三天,一个微弱的、断断续续的信号终于被捕捉到。

是孙连仲部的电台呼号!

“淆城…巩镇…是否…仍在坚守?”

电文残缺不全,夹杂着巨大的干扰噪音。

“仍在坚守!我部伤亡惨重,急需支援!急需弹药药品!”

报务员几乎是哭着发出回电。

电台里再次传来微弱的信号,这一次的讯息稍微具体了一些:

“我部先头已抵近新城,遭遇日军阻滞,正在激战,不日即可与你部会师。望再坚持。”

这条消息让秦晔精神一振,但也更加焦急。

“遭遇阻滞”意味着援军自己也打得很苦,“不日”可能是一两天,也可能更久。

这则短暂的通联,像一剂强心针,又像更残酷的折磨。

希望是有的,援军确实快到了。

但“遭遇阻击”、“尽力”这些词,又让希望显得如此渺茫和遥远。

池越得知后,只是闭着眼睛骂了句:“妈的,总算没死绝之前听到个响动!”

秦晔则沉默地在地图上新城方向画了一个圈,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微光。

巩镇方向的压力稍减,因为日军主力被吸引去攻打淆城。

但听着远方传来震耳欲聋的炮声和密集的枪声,看着淆城上空终日不散的黑烟。

知道池越和他的部队正在经历着什么。

秦晔无法坐视不理。

“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淆城被吞掉!”

秦晔在摇摇欲坠的师部里,对着一众同样疲惫不堪的军官说道,“哪怕只能牵制一点敌人,也必须做!”

他否决了部下直接派兵增援淆城的建议,而是做出了一个更大胆也更危险的决策:

主动出击,袭扰日军围城部队的侧后!

深夜,油灯下。

秦晔眼眶深陷,布满血丝,紧盯着摊在桌上的简陋地图。

他已经连续几天几乎没有合眼,此刻正强撑着精神,制定一个极其精细且冒险的袭扰计划。

他要计算每一个连队的出击路线、攻击时间、火力配属和撤退路线。

“这里,日军的一个炮兵观测点……这里,是他们的一个物资中转站……

派特务连去,带上所有剩下的炸药和迫击炮……”

“一团三营,在凌晨四点,向这个方向发起佯攻,动静要大,吸引敌人注意力……”

“二团抽出一个加强连,渗透过去,专门打他们的运输队……”

他的命令具体到每一个连排。

这不是为了取胜,而是希望引得敌军主力分心,延缓其对淆城的攻势,哪怕只能为池越多争取几个小时,甚至几十分钟。

围困淆城的日军发现他们的侧后变得极不安宁。

补给线屡遭袭击,小股部队频繁被伏击,夜间营地几次遭到冷炮骚扰。

虽然这些袭击造成的实际损失不大,但却成功地牵制了日军部分兵力。

打乱了其进攻节奏,迫使日军不得不分兵保护自己的侧翼和后勤。

对于深陷重围、濒临绝境的池越部而言,这来自外部的、哪怕微弱的支援信号,其意义远超军事本身。

它意味着他们没有被遗忘,意味着秦晔还在战斗,还在试图拉住他们正在滑向深渊的手。

接下来的十几个小时里,秦晔像一头焦躁的困兽,不断在地图与电台间徘徊。

他仔细分析着南方传来的零星炮声的密度和方向,综合了侦察兵冒死带回的有限情报:

“南面大约三十里,有大部队交火的动静!”

以及日军对淆城攻势似乎有所减弱的细微变化,部分炮兵转移?预备队调动?

他猛地扑到地图前,手指颤抖着划过那些断续电文提到的地点,计算着时间和距离。

一个大胆的判断在他心中愈发清晰:援军先头部队已经非常近了!

他们正在外围与日军负责阻援的部队交火!

日军此刻正处在一种“攻城不下,阻援艰难”的微妙困境中,其兵力部署必然出现缝隙和动摇。

这正是里应外合,扭转战局的天赐良机!

他不能再等明确的命令了。

秦晔猛地站起身,眼中布满血丝却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对通讯参谋下达命令:

“立刻给池旅长发报,最高频段,重复发送,直到确认接收:

‘援已至门外,坚持最后时刻,准备里应外合!’”

“同时,给各部下令:全体都有,检查武器,分发最后弹药,饱餐一顿!

明日拂晓,听我号令,向围城日军侧翼,发起总反攻!老子要撕开一个口子!”

报务员在弥漫的硝烟和断断续续的电台杂音中,捕捉到了秦晔那条断断续续却无比清晰的电文。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援军……到了?”他喃喃自语,随即一股巨大的力量仿佛注入了他濒临枯竭的身体。

最新命令在黑暗中低声传递着:

“弟兄们!秦师长来电!援军到了!

小鬼子的好日子到头了!都给老子打起精神,准备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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