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里的时光,在家人团聚的温馨和偶尔处理紧急公务的忙碌中悄然流逝。
陈羽墨也刻意放下了手头大部分工作,抽出几乎所有时间陪伴田夕薇和两家人,享受这难得的闲暇。
看着她日渐显怀的腹部和总是带着笑意的脸庞,他心中那份因前世遗憾而带来的焦灼,似乎也被慢慢抚平。
直到正月初十,一个电话打破了这份平静。
电话是首长打来的,语气平静却带着分量。
“羽墨,布兰登和海耶斯,已经被威尔逊的人秘密移交过来了,现在关押在秦城最高级别监狱,单独隔离。”
陈羽墨握着电话的手微微紧了一下,沉默了几秒,才道:
“我知道了,首长。”
电话那头也沉默了一下,似乎能感受到他情绪的波动。
“你……有什么想法?”
陈羽墨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却清晰:
“我想去见见他们。”
他顿了顿,补充道,
“有些事,总需要一个了结。我不会杀他们,法律会审判他们。但我希望……他们能亲身体会一下,死亡是一种什么滋味。”
首长在电话那头沉吟了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好。我安排。注意分寸。”
“明白。”
挂了电话,陈羽墨在衣帽间前站了许久。
最终,他的手越过常服,落在了那套笔挺的松枝绿军装上。
他仔细地穿上,一丝不苟地扣好每一颗扣子,整理好肩章和资历牌。
他没有直接去监狱,而是先驱车来到了华科院生物工程研究院。
李振华看到他这身打扮,愣了一下,到了嘴边的寒暄咽了回去。
老院士的目光在他肩上的将星和表情上停留了片刻,似乎明白了什么,最终只是走上前,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
陈羽墨点了点头,径直走向内部一间高度保密的实验室。
这里,存放着一些特殊用途的生物制剂。他在一个恒温保险柜前停下,输入密码和指纹,柜门打开,冷气溢出。
里面,静静地躺着两支熟悉的透明药剂,封装在特制的金属注射器内,闪烁着冰冷的微光。
这是上次审讯杀手时使用的特殊神经诱导剂,模拟出各种极致痛苦的死亡体验,但不会造成实质性的物理损伤。
陈羽墨拿起旁边一个银色的特制手提箱,小心翼翼地将两支药剂放入凹槽固定好,合上箱子。
秦城监狱,最深处的特殊监区,戒备森严到了极致。
在一间空旷、只有一张金属桌和两把固定椅子的审讯室内,布兰登和海耶斯穿着囚服,手上戴着特制镣铐,神情萎靡,眼窝深陷,早已没了昔日的权势和嚣张。
当他们看到门被打开,那个他们曾在无数报告、照片和噩梦中见过的年轻身影,穿着一身笔挺的军服,提着一个小箱子走进来时,两人的瞳孔骤然收缩,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们的心脏。
陈羽墨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走到桌边,将银色手提箱放在桌上,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他拉开椅子,坐下,目光平静地扫过两人。
“又见面了。”
陈羽墨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冰冷的压力,
“虽然以前从未真正面对面,但我想,我们彼此应该都很‘熟悉’了。”
布兰登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海耶斯则下意识地避开了陈羽墨的目光。
“熟悉……”
布兰登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嘶哑而苦涩,
“是啊……太熟悉了……熟悉到,我无数次后悔,为什么没有更早、更不惜一切代价地……”
“杀掉我?”
陈羽墨替他说完了后半句,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很遗憾,你们失败了。一次又一次。”
“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
海耶斯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绝望的倔强,
“落在你手里,要杀要剐,随你便!”
“杀你?”
陈羽墨轻轻摇头,手指无意识地敲了敲桌上的银色箱子,
“那太便宜你们了。而且,我说过,你们会接受华夏法律的公开审判,该有的程序,一样不会少。”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实质般压在两人身上。
“我只是很好奇,当你们策划那些暗杀,决定牺牲那些无关人员的性命时,有没有想过,死亡究竟是什么滋味?那种一点点被恐惧吞噬,感受生命从体内流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
布兰登和海耶斯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陈羽墨不再多言,他“啪”地一声打开了银色手提箱。
冰冷的金属内衬上,两支充满未知液体的注射器泛着寒光。
看到那两支注射器,两人如同见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身体猛地向后缩去,却被固定在椅子上的镣铐死死拉住,发出哗啦的声响。
“不……不要!你不能这样!”
布兰登惊恐地大叫。
海耶斯也剧烈挣扎起来。
“你这是滥用私刑!违反国际法!”
“国际法?”
陈羽墨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嘲讽,
“当你们的飞机越过国境,当你们的特工携带武器潜入我国时,你们想过国际法吗?”
他站起身,拿起一支注射器,一步步走向布兰登。
“放心,这不是毒药,不会要你们的命。”
陈羽墨的声音冷得像冰,
“它只是……一面镜子。能让你们清晰地看看,死亡到底长什么样。”
“不!放开我!混蛋!”
布兰登疯狂挣扎,额头上青筋暴起。
陈羽墨眼神一厉,左手如铁钳般猛地扼住布兰登的脖子,将他死死按在冰冷的金属桌面上。
右手快如闪电,根本不容对方有任何反应,那闪着寒光的针头便精准而暴力地刺入了布兰登颈侧的静脉!
药液被迅速推入。
同样的过程,几乎在同一时间施加在了疯狂咒骂挣扎的海耶斯身上。
陈羽墨松开手,退后两步,冷冷地看着他们。
最初的几秒,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很快,布兰登和哈耶斯的眼神开始变了。
极致的恐惧如同潮水般从他们眼底涌出,瞬间淹没了所有的理智。
“啊——!!!!”
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叫猛地从两人喉咙里爆发出来!
他们的身体开始剧烈地抽搐、痉挛,眼球疯狂上翻,口水不受控制地流出。
在他们的感知世界里,此刻正经历着世间最极致的痛苦。烈火焚身、冰封窒息、万刃加身、骨骼寸断、内脏溶解……所有人类能想象或不能想象的死亡方式,如同走马灯般在他们身上轮番上演,每一种感觉都被放大到了极致,清晰无比!
他们想挣扎,想逃离,想结束这一切,但身体被牢牢固定,连昏迷都成为一种奢望。
只有那无穷无尽的、来自灵魂深处的痛苦折磨,仿佛永无止境。
十分钟。
对于布兰登和哈耶斯而言,仿佛过去了十个世纪。
当药效终于缓缓退去,两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被冷汗浸透,瘫在椅子上,只剩下剧烈喘息和不受控制的细微颤抖,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灵魂。
良久,布兰登才艰难地抬起眼皮,看着眼前依旧军装笔挺、面无表情的陈羽墨,声音破碎得如同破风箱:
“你……你是……魔鬼……”
陈羽墨俯视着他们,眼神深处那积压了两世的浓烈恨意,在这一刻,仿佛也随着那两支药剂一起,被注入了对方的体内,渐渐消散。
他沉默地收拾好手提箱,转身走向门口。
在手握住门把手的瞬间,他停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我们之间的恩怨,到此为止。”
说完,他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再也没有回头看那两人一眼。
走廊外的光线明亮而冰冷,将他军装上的将星映照得熠熠生辉。身后的审讯室里,只剩下两个精神彻底崩溃、沉浸在无尽后怕与绝望中的囚徒。
一个跨越了时间与生死的心结,终于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冬日午后,以一种近乎残酷的方式,彻底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