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刚驶出医院范围,李伯涵就迫不及待地问:“现在去哪?”
“广仁医院北门,”马蔚然靠在后座,语气平静,“我女朋友在那儿等着,药在她手里。”
李伯涵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像离弦的箭般窜了出去。
不过十几分钟,就到了广仁医院北门。
昏黄的路灯下,一个穿旗袍的女子正提着个黑色皮包站在路边,见车来了连忙招手。
马蔚然降下车窗:“上车。”
女子快步钻进后座,刚坐稳就把皮包递给马蔚然。
他打开包翻了翻,里面是几排密封的针剂,随即把包往前座一递:“你自己看。”
李伯涵腾出一只手接过包,借着路灯仔细清点,针剂数量足够他用半年,紧绷的肩膀瞬间松了,从怀里摸出一沓美金扔给马蔚然:“拿着。”
“你现在去哪?我送你。”李伯涵把包塞进副驾驶储物箱,发动了车子。
“机场。”
李伯涵猛地转头,脱口而出:“丁义珍,你又要跑路啊?”
“少废话,”马蔚然——或者说丁义珍,眼神冷了下来,“齐佩林正盯着我查,我不跑,迟早连累你。”
“那我以后的药怎么办?”李伯涵最关心这个,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方向盘。
“早给你安排好了,”丁义珍道,“广仁医院的杨副院长,我的货都从他那儿拿。你找他就行,报我的名字。”
“安全吗?”
“绝对安全,放心。”
李伯涵没再多问,调转车头往机场方向开。车子驶到郊外,四周越来越荒凉,连路灯都没了,只有车灯劈开浓重的夜色。突然,李伯涵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吱呀一声停在路边。
他推开车门下车,绕到后座,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着马蔚然。
“你要干嘛?杀人灭口?咱们两辈子的交情,你就这样对我?”丁义珍脸上没什么惧色。
“老丁,”李伯涵眼神阴鸷,“我怕你把我卖了。还是死人比较放心。”
马蔚然嗤笑一声:“早防着你这一手。有人跟我说,不能信瘾君子——毒瘾一上来,什么说不出来?什么做不出来?”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襟,“我早安排好了,你敢动我,咱们交易的证据,马上就会送到谭忠恕手里。放我走,那些证据会寄给你,这样大家平安。”
李伯涵握着枪的手紧了紧,马蔚然的话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他确实赌不起。
僵持几秒,他突然收起枪,脸上挤出个笑:“跟你开玩笑呢。我送你们去机场,走得越远越好,千万别回来了。”
说完拉开车门坐回驾驶座,重新发动车子,送二人去机场。
马蔚然的行李陈青早就给他办好了托运,两人的机票也给了他女朋友,所以他们拿着机票就进了机场。
终于送马蔚然二人上了飞机,李伯涵彻底松了一口气,开车回去,现在的知情人就是丁三了,不过他也没打算让丁三活着,等办完事,就送他上路。
飞机已经起飞,飞香港转澳洲,飞机上马蔚然心情非常美丽,他对美丽的女服务员喊道:“服务员,来两杯香槟!”
美女服务员莞尔一笑:“好的先生,你要庆祝什么呢?”
“庆祝自由!”
服务员倒了两杯香槟给他和他女友。
马蔚然和女友端着香槟碰了一杯:“切丝!”
“切丝!”
…………
孙大浦拿着一封加急电报,脚步匆匆地闯进齐佩林的办公室,额角还挂着汗:“佩林,绝密!刚收到的,解放区发过来的加密电报,破译出来了!”
齐佩林接过文件袋,抽出里面的电文纸,目光扫过几行字,脸色骤然变了——电文里清清楚楚写着,他们潜伏的红党卧底正在被齐佩林调查,对方已准备营救,甚至还提到了九曲桥监狱泄密的事。
“对上了,全都对上了!”齐佩林捏着电文纸的手微微发颤,不敢有半分耽搁,转身就往谭忠恕的办公室跑。
谭忠恕坐在办公桌后,听完齐佩林的汇报,接过电文细细看完,眉头拧成个疙瘩,脸色凝重如铁。
他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沉声道:“马上让刘新杰到我这儿来。安排好卫兵,他一进门就拘捕。”
齐佩林刚应声“是”,桌上的电话突然尖锐地响起来。
谭忠恕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华德医院值班医生慌张的声音:“谭局长,不好了!马蔚然被人从病房劫走了,看守的人都被打晕了,怀疑是红党干的!”
“废物!”谭忠恕“啪”地挂了电话,气得猛地一拍桌子,“给我搜!全城戒严,挖地三尺也得把马蔚然找回来!”
话音刚落,办公室门被推开,刘新杰走进来,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局长找我什么事”,就被守在门后的两个卫兵猛地摁住,冰冷的手铐“咔哒”一声锁在了他手腕上。
“哎!你们干什么?”刘新杰挣了挣,看向谭忠恕,一脸错愕,“局长,这是什么意思?我犯什么错了?”
谭忠恕拿起桌上的电文,递到他面前,面色复杂:“你自己看。说,九曲桥监狱要处决红党的事,红党是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刘新杰看着电文,急得脸都红了,“这事儿我谁也没说啊!”
齐佩林在一旁急得直跺脚:“新杰,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跟谁说漏嘴了?赶紧说,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
刘新杰皱着眉冥思苦想,突然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昨天去医院看老马,我俩喝了几杯,喝多了,顺口跟他提了一嘴……”
谭忠恕紧绷的肩膀倏地松了,对着卫兵摆了摆手:“解开。”
手铐被卸下,刘新杰揉着发红的手腕,还没缓过劲来。
谭忠恕瞪着他,一脸恨铁不成钢:“马蔚然是红党!你跟他说,不等于直接告诉红党吗?”
“局长,新杰也是无心之失,”齐佩林赶紧上前打圆场,“他哪能想到老马是红党啊,这事真不能全怪他。”
谭忠恕深吸一口气,看向刘新杰:“不行,必须处罚。关禁闭,好好反省!”
“别啊局长,”刘新杰一听就急了,“怎么又关禁闭?我不服!我要将功赎罪!”
谭忠恕看了齐佩林一眼,齐佩林识趣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办公室的门。
屋里只剩两人,谭忠恕靠在椅背上,看着刘新杰,缓缓问道:“现在红党知道了,肯定要造舆论,你打算怎么将功赎罪?”
“我想好了,准备一辆密封货车,以转狱的名义把这些红党押送出监狱,然后在车里排放毒气,神不知鬼不觉解决掉,再把这些尸体送到殡仪馆直接火化,谁也挑不出毛病。”
谭忠恕赞赏地点点头:“就这么办,速战速决,明天……不,今天你就去把这事办了。”
陈青站起身,道:“好,我这就去安排,不过今天可能不行,得安排人手,还得改装车辆,这都需要时间。”
谭忠恕点点头:“那你赶紧去办,快去吧。”
“嗯。”陈青转身离去。
“新杰!”谭忠恕喊住他。
“怎么了?”
“你记住,对红党,坚决不能心慈手软!”谭忠恕叮嘱道。
“放心吧。”陈青点头答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