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手术,我会变成怎么样?”李宁玉问。
香取博士一边给手术刀消毒,一边解释道:“叶前额切除手术,就是指脑前额的叶外皮连接组织,六年前,在伦敦举行的神经学大会上,来自耶鲁大学的富尔顿教授宣称,他们成功的切除了两只黑猩猩的叶前额,结果,本来极具攻击性的大猩猩,变得比家猫还温顺。”
“几个月之后,神经学教授莫里斯,给他的病人实施了手术,据他说他成功治愈了精神病,病人失去了反抗性,失去了反抗意识,不再记得自己的名字,不再记得一切,只会言听计从,百依百顺。”
李宁玉疯狂挣扎:“那就是白痴了,我不要变成白痴。”
“先不要激动,我会用束带固定你的头部,剃光你的头发,用钢钻打开你的头盖骨,然后切掉你的叶前额,手术就算完成了。”
龙川肥原问:“香取博士,如果她被实施了手术是不是说什么她都会照做,包括承认自己是红党。”
“那是自然,她会百依百顺!”
“她会说出谁是老枪吗?”
“那不行,因为她会什么都不记得了。”
龙川肥原得意洋洋道:“这样也好,李宁玉,做完手术,你就再也不是什么密码天才了,再也不能玩弄那些逻辑的诡计了,你会变得非常温顺,然后承认你是红党。”
“我宁愿死,也不要变白痴!”李宁玉拼命挣扎,低头死死咬住自己的衣领。
氰化钾的苦杏仁味在口中蔓延,李宁玉微微一笑:“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因为我马上就要死了。”
龙川肥原大惊:“快,她要服毒自杀。”
可是已经晚了,李宁玉抽搐了几下,便再也没了动静。
香取博士手忙脚乱的抢救,想要把从她嘴里抠出来。
可已经晚了,香取博士失望地摇摇头:“大佐,非常抱歉,她已经没了生命体征,氰化钾中毒是无药可救的。”
龙川肥原带着一丝沮丧,更多的是恼羞成怒。
他转身对着香取博士大吼:“为什么手术前没有取走她的药,你是干什么吃的?”
香取博士低着头赶忙道歉:“对不起大佐,确实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刚烈!”
“红党,果然都是特殊材料制成的,李宁玉,你是个可敬的对手!”龙川肥原面色严肃地正了正衣服领子,取下帽子,对李宁玉的尸体深鞠一躬。
“送到停尸房吧。”龙川肥原现在已经无计可施,只有伪造证据这一条了。
一切都是结束了,龙川肥原只剩下疲惫。
这时候士兵急匆匆来报:“报告大佐,鹫巢将军的电话。”
“好的,我这就去接电话。”
他回到办公室,拿起了电话。
“老师,已经出结果了,白小年就是红党间谍老鬼,二代恩尼格玛机图纸是他的同伙李宁玉给他的,李宁玉已经服下氰化钾畏罪自杀,证据确凿………。”
电话里传来鹫巢铁夫愤怒的咆哮:“八嘎,先前给你打了多少次电话你不接,发电报也不回来,现在你居然说李宁玉死了,二代恩尼格玛机出了漏洞,只有她能解决,你告诉我她被你弄死了。”
“老师,她是畏罪自杀,我也没想到。”
“我不听你狡辩,现在我已经不在乎什么红党间谍了,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南京汪主席亲自找松井司令抗议,东京内务部发来电报,说东京有人举报你是共产国际潜伏在军部的日本红党奸细,借着审讯红党间谍,真实目的是毁掉帝国的密码人才,摧毁帝国的密码系统,龙川肥原,我可不想陪着你一起死。”
“老师,这完全是污蔑,我对天皇忠心耿耿………”
话还没说完,对面已经挂了电话,他知道自己已经被鹫巢铁夫彻底抛弃了,成了弃子,很快军部就会有人来抓自己,进行隔离审查。
龙川肥原如坠冰窟,他玩砸了,现在他彻底完蛋了,鹫巢铁夫恨不得弄死自己,东京谁会举报自己?
一定是顾民章干的,他现在明白过来了,他被顾民章做局了,送给自己东京的房产就是阴谋。
如果他早点放走顾晓梦,或许顾民章不会狗急跳墙,不过现在已经晚了,他决定孤注一掷,拿顾晓梦来威胁顾民章,至少要保住自己儿子。
他拨通了顾家的电话,接电话的人告诉他,老爷不在家,管家也出去了。
挂了电话,他吩咐道:“把顾晓梦抓起来关到地牢里去。”
还在睡梦中的顾晓梦被抓了起来,关进了地牢。
龙川肥原如同一头困兽,已经斯彻底里。
…………
天色彻底沉了下来,墨色像浸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头顶。
陈青站在离裘庄整整一公里的暗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储物戒指——他试过,再往前挪半步,体内那股神秘的力量就会瞬间沉寂,连这枚贴身的戒指也会变得如同死物。
不过还好,此刻戒指是温热的。
他轻轻抚摸戒指,下一秒,上百架无人机如鬼魅般从虚空中浮现,悄无声息地落在脚边的地面上。
机身上挂载着炸弹,足够给裘庄里那些自以为固若金汤的守军,送上一份永生难忘的“大礼”。
与此同时,数百米外的隐蔽处,潘汉卿正透过红外夜视仪死死盯着裘庄的屋顶。
十字准星牢牢锁在那个潜伏的狙击手轮廓上,手指搭在扳机上,只等那约定的信号划破夜空。
“咻——”
一道紫色的光焰骤然窜上墨色天幕,在最高点炸开成一朵绚烂的烟花。几乎就在光点亮起的瞬间,潘汉卿扣动了扳机。
“砰!”
沉闷的枪声被烟花的爆裂声掩盖,屋顶的黑影猛地一颤,上半身如同西瓜般炸开。
潘汉卿迅速转移目标,拉动枪栓,对准另外一个狙击手扣动了扳机。
楼顶的狙击手如同一个个西瓜一样爆开,很快被他清扫一空。
几乎是同一时间,陈青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抬手对着裘庄的方向挥下。
上百架无人机如同被唤醒的蜂群,嗡鸣着腾空而起,带着死亡的呼啸,黑压压地扑向那座在夜色中沉默矗立的庄园。
无人机群如黑色潮水般涌向裘庄,引擎的嗡鸣在夜空中汇成令人牙酸的尖啸。
最先遭殃的是围墙哨兵,两架无人机像捕食的猛禽斜刺里扎下,挂载的炸弹在哨兵头顶炸开,火光中半截躯体混着碎石腾空而起,剩下的残肢在墙头上抽搐了两下便没了声息。
紧接着,密集的爆炸声在庄园各处接连响起。
军火库被精准命中的瞬间,整座院落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攥住又狠狠砸下,冲天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夜空,灼热的气浪裹挟着弹片横扫百米,将附近巡逻的日军撕成了碎片。
裘庄外围驻军宿舍区的木屋在爆炸声中轰然坍塌,木屑与血肉混着断裂的骨骼飞溅,侥幸没被直接炸死的日军从火海里爬出来,要么缺了胳膊少了腿,要么浑身是火地在地上翻滚,凄厉的惨叫像被掐住喉咙的野兽,在轰鸣中此起彼伏。
陈青站在远处,冷眼看着手里控制器屏幕那片火光炼狱。无人机群如同不知疲倦的刽子手,贴着地面低空掠过,追着奔逃的日军精准俯冲。
一个日军军官举着指挥刀试图组织抵抗,刚吼出半句命令,就被一架无人机迎面撞上,炸弹在他胸口炸开,带着血沫的碎骨溅了身后卫兵满脸。
潘汉卿早已转移到更高的狙击位,夜视仪里的景象令人头皮发麻:开阔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残缺不全的尸体,有的脑袋不翼而飞,有的肚子被炸开露出内脏,断手断脚散落得到处都是。
几个重伤员拖着断腿往假山后爬,却被无人机追着炸成了一滩肉泥。
原本戒备森严的裘庄,此刻成了真正的屠宰场,浓烈的血腥味混着硝烟味飘出老远,连夜空都仿佛被染成了粘稠的暗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