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孩在过道上奔跑,猛地撞到了正端着一盆汤准备送往另一桌的刘小花身上!
“哎呀!”
汤盆剧烈摇晃,滚烫的汤汁泼溅出来,大部分洒在地上,也有一部分泼在了刘小花的手臂和那个撞到她的小孩身上。
小孩“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整个大堂瞬间安静了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赵锐猛地站起身,几乎要冲过去。
却见刘小花在被撞的瞬间,第一反应不是查看自己被烫红的手臂,而是猛地将汤盆向旁边一歪,避免更多的汤汁泼到孩子身上。
她忍着痛,迅速蹲下身,顾不上自己,连声问那吓哭的孩子:“撞到哪儿了?烫着没有?别怕别怕……”
孩子的母亲急匆匆跑来,一脸惊慌。
刘小花抬起脸,额上是疼出的冷汗,却依旧保持着镇定,对那位母亲说:“姐,快看看孩子,我没事,地上滑,小心别踩到汤汁。”
很快,其他同事也赶了过来处理现场。
刘小花这才被同事拉到一边,有人赶紧拿来湿毛巾给她冷敷烫伤的手臂。
整个过程,她没有惊慌失措,没有推卸责任,更没有掉一滴眼泪。
那份超出年龄的沉稳和担当,清晰地落在角落这一桌三个人的眼里。
赵母拿着筷子的手,久久没有动。
她看着那个女孩被同事搀扶着走向后厨,背影依旧挺直,偶尔因疼痛而微微瑟缩一下。
赵母拿着筷子的手,久久没有动。
坐在旁边的赵父,同样沉默着。
就在赵父赵母各怀心思,心潮起伏之际。
“哐当!”
赵锐猛地站起身,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小锐!”赵母下意识地低唤了一声,想阻止。
赵父却轻轻按住了她的手,摇了摇头,目光追随着儿子焦急的背影,叹了口气:“让他去吧。”
这个时候,任何阻拦都是苍白无力的。
儿子那毫不掩饰的担忧和急切,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地证明了他的感情。
赵母看着儿子消失在通往后厨的门口,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她重新拿起筷子,却再也没有食欲。
“我们……”赵母放下筷子,“先回去吧。”
赵父点了点头,招手叫来服务员结账。
而此刻在后厨……
赵锐心急如焚地找到正被人扶着用冷水冲洗手臂的刘小花。
看到她白皙小臂上那片触目惊心的红痕,甚至隐隐起了几个水泡,他的心疼得揪了起来。
“小花,你怎么样?疼不疼?”
刘小花看到他突然出现,明显愣了一下,随即下意识想把手臂藏到身后:“赵锐?你怎么来了?我、我没事,就是不小心……”
“什么没事,都烫成这样了。”
赵锐看着她强装没事的样子,心里更难受了。
他想碰碰她的伤口,又怕弄疼她,手悬在半空,显得有些无措。
旁边的同事见状,识趣地让开位置,低声说:“用冷水多冲一会儿,得赶紧上药。”
“我真的没事,”她声音轻柔下来,“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还穿着……”
她注意到他今天穿得格外正式,像是……像是要见什么重要的人。
赵锐动作一顿,抬起头,对上她疑惑的眼睛。
昏黄的灯光下,他看到她眼眶微微泛红,不知是疼的,还是别的。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隐瞒。
“小花,我爸妈……他们今天也来了,就在外面大堂,对不起,现在才告诉你。但我不能再瞒着你,也不能再躲躲藏藏了,我刚才……看到你受伤,我什么都顾不上了。”
“伯父伯母来了?我……我这样子被他们看到了?”
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服务员怎么了?工人阶级最光荣,靠自己的双手劳动吃饭,堂堂正正,不比任何人低一等,你是新味居的服务员,凭本事工作,待人真诚,做事踏实,我为你骄傲!”
“可是……你爸妈他们……”她依然担忧,那是来自现实的压力。
“我爸妈那边,交给我,他们今天亲眼看到了你是什么样的人,这比我说一千句一万句都有用。
我知道他们可能会有顾虑,但没关系,我有信心,我会让他们明白,我喜欢的姑娘,值得世界上所有的好,我一定会说服他们的。”
……
赵锐怀着一颗忐忑的心推开家门。
客厅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壁灯,父母并排坐在那张旧沙发上,仿佛一直在等他。
“我们都看到了,你想交往,就交往吧,我……也不会硬拦着你。”
“我也是贫困家庭里爬出来的,当年你爷爷婆婆,也是面朝黄土背朝天,供我念书,说到底,我对她是什么家庭、做什么工作,没有任何意见,人,重要的是品性。”
赵锐心中欣喜:“爸……”
“但是,”赵父的语气骤然严肃起来,“你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准再骗我们,有什么事,摆在明面上说,撒谎,是最伤人的,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我知道了,爸,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
赵母始终微垂着头,灯光在她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妈……”赵锐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赵母终于抬起头,眼睛有些红肿,像是强忍着情绪。
“小锐,妈这心里……还是觉得不合适,堵得慌啊,你是大学生,将来是要走阳关大道的,她……你们的路不一样啊,现在谈感情是热的,可以后过日子呢?柴米油盐,人情往来,圈子不同……妈是怕你将来辛苦,怕你……后悔啊。”
“妈,你相信我,小花她很优秀的,你相信我。”
赵母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看着倔强的儿子。
他在家里总是沉默寡语的,也不敢反抗他们,现在儿子既然这么说了……
“那行吧,不过你要记住,不能干出出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