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实与虚无的交界，时与空的法则彻底破碎，被卷入其中的一切都被杂乱的混沌螺旋搅碎。
凡人若是被卷入其中，其身将被尽数崩解，徒留最为纯粹的自我一点点流向无。
应星走在如若破碎琉璃点缀非凡的璀璨大道之上，无数星球上幸福、惨痛等人生百态，在他四周流淌，流向那连光都无法逃脱的黑暗。
他漫步向前，往昔的记忆一点点溃散，越过他的自我汇聚成一条由忆质构筑而成的星河。
“白珩...”
他的呢喃，无人倾听，他的过去，无人在意，他的一切都将消散在这片五彩琉璃的世界。
“*出云粗口*，你们这群小*出云粗口*，我都找东西给你*出云粗口*封印起来了，你为什么还能找到它！”
“为什么一定要往虚无里丢垃圾！那我缺的，缺的质量和能量这一块谁给我补！”
一道身影落入交界，在他抵达至极，世界的规则迎来变迁，于虚无中涌现出源源不断地反相之物，将这片通往虚无的河流逆转。
那些反相是怪物，是天灾，也是质量。
即便混沌能够从无有时与空的虚无中诞生出“物”，却难以规划它们的存在形式，它们或许会成为一个文明的种子，也有可能成为寰宇的灾难。
好在，这些物在涌入现实世界时，会被一只巨眼所统御，直到千百年的时光过去，其中的危害消散才有可能抵达世间。
这便是渊为了对抗终有一日到来的虚无终焉而做的努力。
但是，现实世界的时空十分脆弱，在星际能源战争中总有一些蠢货意图以黑洞消灭敌对舰船。正因他们的努力虚无星神Ix无需行动，其在现实宇宙中的投影便愈发沉重。
而这些黑洞，并不完全会被现实法则所修复，即便只是很少一部分残留，也会加剧银河流向无有意义的终结。
渊所做的便是从虚无之中挖掘出一些唯有混沌才有可能发生的奇迹，以此填补现实世界流失的质与量。
随着星际和平公司发力，决定在一定程度上约束文明发展后，星际能源战争不再浮现，也极少能够看到喜好扔黑洞的文明。
随着星际能源战争落幕这些黑洞武器也逐渐成为了象征，而非真正的武器。
但在星际能源战争未曾使用过，留存下来的黑洞武器还有不少，那微缩太阳便是其中一种。
比起武器，那更像是一种炸弹，多是用来避免舰队遭受致命打击的威慑。
可好巧不巧，就有这么一艘战舰未曾被摧毁，其中船员经受过近乎致命的打击，投入毁灭的怀抱。
在他们妄想以此炸毁敌对文明重要建筑之际，一位拥有着紫色长发的混沌令使阻止了他们的行动，并将舰船上的黑洞武器埋藏在了一处生命禁区。
未曾理解开拓精神的渊，原以为不会有人去到那里的。
总而言之，他现在很急，非常急。
因为他在那片区域放置的黑洞武器非常多，属于是走上两步就能看到一个的程度。虽说他为那片区域赋予了永恒的神力，不至于发生殉爆，可一旦那片区域被公开，里面的黑洞武器足以炸毁半数银河。
半个银河的质量流失，就是要了他的命也没办法修补，那已经超出了混沌命途的阈值。
这一新生的命途上能够拓宽命途的根本就没几个人，而渊又没办法多与人接触拓宽命途，毕竟他这么做了，那么那位倒着走的家伙就要染上混沌的颜色了。
混沌是奇迹，也是足以将银河导向终末的毒害。
“所以说——”
“你为什么要增加我的工作量！”
忆质随着世界倒退回到了应星体内，他的自我重新拾起自由意志，看着眼前难以定型的“人”，发出了一声惊呼，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你...”
“给我用敬语！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渊蹲下身拽着应星的脸颊，叫骂道。
“前，前辈——”
渊捏完应星的脸，又将他的头发揉成鸡窝，这还没解气，抬起手还准备给他两巴掌，但看着这孩子那惧怕的模样想了想还是算了。
“说吧，前进还是后退。”
混沌中滋生的奇迹是物质，而在秩序中孕育的奇迹则是自我，这由肉体、忆质孕育而成的自我，是隔绝自宇宙之外诞生的全新的某物。
消失的自我无法救赎，即便回到过去救下她，救下的也是一个不同于她的全新个体。
这就是被虚无吞噬的代价，连逆转时间都无法得到救赎的苦痛。
因此才需要摆渡人。
他的存在是为了劝说自我回归现实，只要自我还在，便能再度在世界上重现。
正是接受过他的恩惠，渊才没有在修复开始后直接离去，而是看向了这名和曾经的他一样落入虚无，却未曾被虚无浸染的人。
“我...我想...我想回去，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呢！”
“那就不要再整天惦记着黑洞。”渊曲指弹了下应星的脑门，应星只觉得世界被拉长，意识极速后退，自虚无中回到了现实。
......
“应星！”
“应星！”
像是落水后被人救起，应星从窒息中苏醒，胸口起伏着喘着粗气。
一道身影先一步扑进他的怀里，哭声嘶哑。
握紧了阵刀和重渊珠的景元、丹枫二人相视一眼，松了口气。
“看样子无碍，我先走了。”冱渊声音急迫，身形化作一条蛟龙离去，应星抬起头，看到的不是深海一般的异空间，而是被撕裂的天穹。
他们回到了方壶仙舟。
“发生，什么事了。”
“你还记得吗？方壶被幻胧撕裂了，冱渊君她要用神力维持住仙舟的完备。”丹枫开口提醒道。
“但更糟糕的是，我们先前击败的幻胧，只是她的一个分身。”
“这怎么可能！”应星惊讶道，在感受到身上传来的温热后，他又急忙冷静下来，抚摸着白珩的脑袋试图让她平静下来。
“很遗憾，正如丹枫所说，幻胧的威胁还没结束，来自于一名绝灭大君的威胁绝不是那么容易化解的。”
“该说幸运还是不幸，原本敌对的丰饶民联军加入到了对幻胧的讨伐之中，呼雷，那家伙一直在等这个机会。”
“这个时候背叛？为什么？”
“因为，我们总算得到了一举杀死幻胧的契机。”景元苦笑一声，饶是他也没想到代价竟如此沉重，他指了指应星，示意他将目光放到自己身上。
这时应星才发现自己衣不蔽体，脸色变得羞红，又在下一刻看到了胳膊上的某物而皱眉。
那是一块龙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