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
神圣而伟岸的苦情树沐浴大日,闪烁着蒙蒙金光的同时响应其下一风姿绝世、容貌似天细琢、披着红衣踮起白皙脚尖,双掌向上托举的狐妖所想。
叮铃~~
簌簌——
一朵尾部长有枝丫的漂亮树花随涔涔铃音飘然落入狐妖掌中。
她柔和着眉目,低头垂眸与昂首的涂山雅雅对上,朱唇轻扬间弯腰俯身把掌中树花放在一脸疑惑的后者头上。
灵——
树花发出轻柔的光芒后缓缓消散……
“姐姐,这是什么?”
涂山雅雅摸摸脑袋讶然道。
她口中的姐姐唇齿未动,清澈干净、空灵似仙的声音便凭空响起:“这是来自苦情树的祝福,愿你此次闭关收获更佳。”
涂山雅雅一脸长了见识的模样,“哦哦,还能这样啊……”
苦情树下,久别重逢的姐妹于柔软的草地上依偎而坐,多是妹妹手舞足蹈的述说,阿姊眉眼宠溺的倾听。
忽地,
“姐姐,你怎么看顾应啊?”
涂山雅雅把玩着自家姐姐的青丝,似是不经意的询问道。
后者想了想,回:“顾先生很好。”
“怎么个好法?”
“很好的朋友。”
“朋友吗……”
涂山雅雅指尖青丝绕环,轻松的笑了出来。
小小的虎牙煞是可爱……
……
背着剑,于风中蹒跚而行、鬓发斑白的蓝衣男子抬目看一眼阴沉沉的天,呼出一口气后垂眸望向拦路的荒山陷入沉思。
这么大的山,直径得有数十丈了吧?
该怎么过去呢?
沉思片刻后,走了不知多久、更不知自己到了何处的蓝衣男子有些苦恼的揉揉眉心,一叹,认命的绕路了。
然后,最让人恶心的情况来了……
“滴—滴——”
感受着头上冰凉和看着地上滴落的雨水,开始加速、已经小跑起来的蓝衣男子面色难看得紧。
沙沙沙——
哗啦啦——
沙土掀动声和大雨冲刷声形成了交响乐,乐中,狼狈的蓝衣男子仗着对比常人强悍如斯的身体狂奔起来。
片刻后,缩在树下,幽怨望天。
得亏树冠够大,他能在这歇着,等雨小了再继续赶路……
但,
“我要去哪啊?”
一个扎心的问题从他口中自语吐出。
那座山去哪了?他前边儿为啥要绕路?还别说,这雨挺大哈,远一些都看不清了……
摇摇头卸下背后的剑,他拧了拧头发上的水,靠在树干上决定无视大雨睡上一觉先。
……
如此,蓝衣男子愈发狼狈。
待他来到一座风声鹤唳的村庄时,涌出村口的数十村民更是直接把他当成了野人!
若非前者口齿清晰且衣着脏而得体,他们手上的锄头高低得落向他脑门。
最后,村民看他可怜,便由着一户心善的人把他收留一晚。
被这阵仗整得一脸懵逼的蓝衣男子随领路的老人去了。
小小的破落房屋后,露出精壮上半身的蓝衣男子一边同老人攀谈一边用井水冲洗身子。
眉心藏忧的老人睨一眼黄昏漫天的天迹,用破锣似的嗓音问道:“小伙子,你从哪来的?老头子我看你这打扮也不该落得这个境地啊?”
或许是因为某些原因,老人说这话的时候和蔼无比,就连先前入了屋、发现顾应背后布满泥浆脏污的剑和神异的灰眸也没露出半分不悦。
就是,有点惊讶而已。
蓝衣男子用老人提供的巾布擦拭着身子,如实摇头道:“不知道。”
“嗷,那你叫什么?”
闻言他倏地一顿,令老人家啧啧惊叹的灰眸闪烁一二:“我……”
“忘了。”
不知脑补了些什么的老人家脸上浮起一抹慈祥,在前者扶额时宽慰道:“哎~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孩子,收拾收拾休息下,老头子我先去做饭了哈。”
说完,怕不小心刺激到他的老人赶忙回了屋升起袅袅炊烟。
炊烟下,眸眼茫然的蓝衣男子呆立原地,许久后,伴着老人呼唤方才回过神来。
为了招待他,老人把平日里舍不得的鸡蛋打了好几个用油煎,想着给这可怜孩子补补身子。
餐桌上更是屡屡给他添本就不多且简陋的菜式。
仅着一白襟、披头散发的男子受宠若惊,到底还是没拒绝,转而询问道:
“老人家,为什么我来的时候村里人这么大反应?是发生了什么吗?”
刚给他添一小菜的老人闻言神色一凝,继而,长长一叹。
随后,他语气平静地给面带探究、嘴里嚼着半个煎蛋的男子讲了一个故事。
故事里,原本还算富饶的村子扎根于此百年。
这百年来,风调雨顺,除却偶尔涨些的税收,哪哪都好。
再加上村子里三十年前出过仙师,和地缘不错、勉强算得上远离北方边关的原因,日子是越过越好。
由一开始的十一二人家变成了现在的百户之村。
可这一切,都在四年前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