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旋涡在祭坛中心疯狂旋转，形成一股强大的吸力，试图将三人的神魂都卷入其中，碾为齑粉。
“来吧！”常亦儿清叱一声，率先一步，踏入了旋涡的边缘，圣之力作坚不可摧的盾牌，为她和身后的司尘抵御着最外围的侵蚀。
司尘紧随其后，他体内的紫金气运虽然因反噬而受损，但在常亦儿圣之力的滋养下，依旧爆发出惊人的生命力。
他不再试图去“吸收”这股力量，而是以自身为引，模仿着当年凌昭被困时的状态，主动去“共鸣”。
“以我之名，引气运归流！”
他的身体仿佛变成了一个导体，将漩涡中一部分最为暴虐、充满毁灭欲望的气运本源，尽数引向自己。
剧痛再次袭来，他的皮肤寸寸龟裂，渗出金色的血珠，但他的眼神却愈发坚定。
“疯子！”凌昭低骂一声，但她没有犹豫。
数道灵气从她身上涌出，化作一道道坚韧的丝线，从侧面切入旋涡。她被困于此多年，对这阵法的构造和气运的流动了如指掌。
三人之间形成了一种奇妙的默契。
司尘以身为炉，熔炼狂暴；常亦儿以光为火，净化污秽；凌昭以丝为线，梳理脉络。
旋涡的吸力越来越强，整个祭坛都在颤抖，崩塌的碎石不断落下。三人的脸色都变得极其苍白，但他们脚下的步伐却异常坚定，一步步，朝着旋涡的核心逼近。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失去了意义。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片刻，或许是永恒。
“就是现在！”司尘猛然睁开双眼，他将自己最后的气运本源尽数爆发，形成一道紫金色的光柱，直冲旋涡核心。
常亦儿的圣之力在这一刻也攀升至顶点，化作一柄开天辟地的金色巨剑，紧随其后。
凌昭则将所有梳理好的青色丝线收束，凝成一点，如同箭矢，射向那光与剑交汇之处。
“轰——！”
一声巨响，并非物理上的爆炸，而是神魂层面的轰鸣。
整个旋涡在极致的光芒中停滞了一瞬，随即，所有的驳杂、怨念、痛苦，尽数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纯净、浩瀚、温暖的气运洪流，如同久旱后的甘霖，洒落在三人身上。
司尘只觉得浑身的伤痛在瞬间痊愈，甚至受损的气运本源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滋养，变得更加凝实、纯粹。
常亦儿的金色气运中，似乎也多了一丝包容万物的厚重感。
而凌昭，她枯竭多年的灵气，不仅完全恢复，更是在这股洪流的冲刷下，隐隐有突破的迹象，她知道，自己本来拥有的气运，恢复了。
光芒散去，祭坛中心，只剩下三道沐浴在纯净气运中的身影。
凌昭缓缓睁开眼，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那双曾被锁链禁锢的手，此刻充满了自由的力量。
她抬起头，看向司尘和常亦儿，眼神中的怨毒与悲怆已然褪去，只剩下一种劫后余生的平静，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激。
“这是属于所有被困于此的生灵的气运总和，”司尘的声音也带着一丝疲惫与激动，“现在，它自由了，我们也自由了。”
常亦儿走到司尘身边，默默递给他一颗疗伤的丹药。
司尘接过，对她温柔一笑。
凌昭看着他们之间无需言语的默契，忽然觉得，当年的执念，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她缓缓站起，看了看司尘，又看了看常亦儿，那张冰冷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笑意。
“这份因果，今日算是了结了。”她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怨毒与悲怆。
司尘也笑了：“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凌昭抬头，望向祭坛之外。
“我被困在这里太久了，”她轻声说，“我想出去看看，看看这天南地北，到底变成了什么模样。”
“也好，”司尘点头，“天地广阔，总有个去处。”
常亦儿走到司尘身边，与他并肩而立。
凌昭的目光在两人紧握的手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她转身，迈步走向祭坛的废墟之外。
“司尘。”她走到边缘，忽然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嗯？”
“下次再敢丢下我一个人……”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威胁，“我可不会这么轻易就算了。”
说完，她不再停留，青色的身影几个闪烁，便消失在了远方的山林之中。
司尘愣在原地，随即失笑地摇了摇头。
常亦儿看着他，金色的眼眸中映出他的身影。
“我们也该走了。”她轻声说，“还有好几处阵眼呢。”
“嗯，”司尘望着她，笑意温柔地蔓延至眼底，很自然地再次牵起她的手，十指紧扣，温暖而坚定，“我们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