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还散漫着卡车掀起的尘土，两旁零星建筑依然冒起浓浓的黑烟。
刚刚与苏荷等人擦肩而过的卡车径直驶向城区。
“避难所还有救援服务？”林凡一脚刹车把车停了下来，字里行间显露出一股震惊。
“那我们要跟上去吗？”副座的小杨扶着镜框，刚才急刹车差点飞了出去。
林凡一时拿不定主意。
他们在这城区里摸爬滚打半个月，除了苏荷以外压根没见着一个活人，更别提什么救援队了。
当然，苏荷也不算活人，只是他们还不知道。
这会儿突然一车救援队进去，他有些犹豫。
“要不我们还是自己走吧，他们肯定也看到了我们，却也没有停车。”苏荷分析道。
“大概有更危险更重要的任务吧，咱们跟上去也不起作用。”
苏荷开始说瞎话，要是一不小心暴露身份，眼前这三人可能还拿不住自己。
要是再加一支全副武装的救援队，苏荷就直接原地等死了。
“有点道理。”林凡摸摸下巴，对苏荷的分析表示肯定。
有屁的道理，苏荷笑呵呵地看着林凡，总觉得这孩子有些不太聪明。
车辆重新发动，一路向北而去。
郊外的道路总会崎岖颠簸一些，没一会儿小家伙也被晃醒过来。
苏荷勾动胸膛的能量往眼睛方向导去。
扫描，启动！
“苏小晨，精神1.2，体质0.8”
“嘶！”
苏荷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如果他没有记错，就在刚才，这小家伙体质才0.7。
咋睡一觉起来就见长？
“苏荷你咋了？”淼淼看苏荷突然的异状，赶紧问道。
“嗯......坐垫夹屁股肉了。”
淼淼：“......”
小家伙这次醒来却没有再哭闹，想想也是，距离上一次喂能量，也不过三两个小时而已。
莹听见车里的动静，也从车顶探下头来看小晨：“嘿嘿，真可爱。”
“真......可爱......”苏小晨嘴里断断续续蹦出几个字，发音极其模糊。
“！！！！！”
整车人震惊当场！
“说话了说话了！”淼淼最先激动起来，伸出手就想抱抱小晨。
苏荷反应过来，瞬间把小晨抱了回来。
别人可能是感觉到小孩儿说了句不清不楚的话，但是他和莹知道。
小晨是在模仿莹的话。
她能看见莹！
“小孩儿多大了，看起来就两三个月怎么就能说话了？”林凡也转过头来看热闹。
“看路。”苏荷瞪了林凡两眼，他可不想在这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出车祸。
“看......路....”小晨又开始学着苏荷说话，比上一句更清晰。
想想也是，体质0.8就已经快接近成人，意味着各项身体机能已经完备，精神力更是比普通人类要高出一些。
“嘿，我说，你爸爸说我也就算了，你一小屁孩儿捡着话来说我呢？”林凡转过头去专心开车，嘴里却也没停。
“爸......爸”苏小晨又学着林凡的话，语句逐渐清晰起来。
可这一声爸爸给苏荷整不会了，愣愣得盯着小家伙，说不出一句话来。
淼淼见苏荷久不回应，抬起胳膊拐了拐他，提醒道：“小家伙叫你呢，快回答呀！”
“爸爸。”小晨笑着，一句一句的喊，肉肉的小脸可爱的紧。
“嗯，叫大哥！。”苏荷听着听着，心绪混乱间，鬼使神差的应了这样一句。
这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苏荷在这近二十年的时间里，从未有过！
就像一个风筝突然落到自己手里，这一声又一声的呼喊揉成风筝上的线，紧紧栓在他的手上。
那是小晨攀上他手指的小手，小小软软的，却格外有力。
就在他手足无措间，小晨微微抬另起手，在棉衣里鼓起一个包，眼神也飞向窗外。嘴里喃喃道：“妈妈。”
“妈妈，在天上。”
莹：“！！！！”
小晨看着的是莹探头的位置。
可车里的众人看不见莹，只觉得小晨口里的妈妈另有其人，却是已经死掉飞上天了。
苏荷视野也随着小晨探向车窗外，透过莹的发隙，飘向更远的天空。
那里的云层里一团紫光闪烁。
他想起那天夜里被烧成焦炭的女尸，小晨的妈妈。
顿时，车里众人不再说话，任谁听见刚刚会说话的小女孩儿说出这样一句话，都难免沉重。
车里只剩小晨自己笑声。
“她真能看见我吗？”莹还没缓过神来，倒挂在车顶一脸震惊看着小晨。
苏荷笑着伸手点了点小晨的脸，没有温度却异常柔软，像是摸进了一朵里，甜得齁人。
他觉得快要溺死在里面。
不知道当年自己的父亲抱着刚刚出生的自己时，会不会有这样的心情。
莹也伸出半透明的手，放在小晨额头上，可小家伙却没有一点反应。
“你听说过吗？在我们那边，三岁以下的小孩子，偶尔会看到一些大人看不见的东西。”苏荷在脑子里和莹扣字交流。
“你的意思是，能勉强感觉到？”莹一脸问号，丧尸爆发就已经很不科学了，你们世界看着和平安稳，咋还玩儿玄学？
“不知道吧，也许以后能看见，她属性长得很快。”苏荷逗弄着小家伙，画面异常温馨。
“我们商量个事吧，面板还我怎么样？小晨当主角。”
苏荷：“？？？”
咋这事儿还带反悔的？
“哈哈哈哈哈”莹又开始笑了起来，看得出来小家伙的变化让她很开心。
“恭喜宿主完成成就：启航，进化点数+1，剩余点数1”
“成就描述：叫你爸爸？你配吗你配吗你配吗你配吗？”
......
苏荷现在确定了，这见了鬼的面板绝对有自己的想法！
真是瘸子的屁股，邪门儿！
不过现在他心情不错，没准备跟这鬼面板计较，毕竟也是给了个进化点数不是。
他没有犹豫，大手一挥将点数加在了精神上。
‘苏荷，精神3.5，体质3.5，剩余点数0’
面板静静的躺在苏荷眼前，他看了半天，终于没忍住：“这半点半点的看着不舒服啊，能给四舍五入凑个整不？。”
“可以啊，凑一对儿三给你。”莹的声音从车顶上传来，她逗完小孩子，又躺了回去。
苏荷一听这话，赶紧挥手关闭了面板。
半个点怎么了？半个点也是我辛辛苦苦攒的！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哈哈哈哈哈！”
苏荷和莹一路上聊得火热朝天，车里其余三人自打听见小晨那句妈妈在天上之后，都没再说一句话。
十公里，很近。
可惜跑到一半时，这不知道停放了多久的车，还是抛了锚，把众人丢在路上。
林凡等人下车整理装备，一个劲儿的骂晦气！
“别抱怨啦，还好是在郊区，要是在城里把我们丢下，都得成口粮！”淼淼背上包囊，安抚一行人的情绪。
整个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带着烟尘的风偶尔掀动地上的落叶。
清水县的冬天，没有雪。
可是雨多！
众人刚下车不久，天空又飘起了小雨。
雨水打湿周围燃烧着的建筑，却并没有熄灭的迹象，反而飘起的浓烟，越发黑沉。
苏荷环视四周，距离上次进食也有一些时间了，再加上途中给小晨喂食。
他再次感觉到了进食的欲望，像是火一样在肚子里燃烧。
“那边有个杂货铺子，避避雨再走吧。”苏荷抬手指着前方。
远处的店铺旁边，摆着一块儿‘吃饭，购物’的牌子。
林凡三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寻找了好一会儿。
“哪有什么杂货铺？”小杨还以为自己没看清楚，拿下眼镜擦了擦。
苏荷愣了一下，心想我这是又见鬼了？
“就前面啊，五六百米吧，旁边一个小牌子。”他弱弱的说。
林凡瞬间震惊了，在他的眼里，那就是是一个小黑点。
那上面居然还有字？
“苏大兄弟你是狙击手出生吧？四五百米！不是四五十米！这都能看见？”
顿时苏荷也反应过来，自己3.5的体质跟正常人类已经有了质的差距。
这毛病也得改改。
他没说话，撑开伞把小晨遮了完全，向着前方走去。
要是再聊几句，他怕忍不住拿在场三人就地开餐！
整个杂货铺已经破烂不堪，大门只剩一半，有被暴力破坏的痕迹。
里面的商品货物，也没剩下多少，地板上脚印重重叠叠，显然有很多人来这里参与‘零元购’。
众人进门，各自找了些干燥的衣服毛巾什么的擦干身上的雨水。
在这样的末世里，如果没有一处安全场所，一旦生病，就算只是简单的重感冒，都意味着死亡。
但苏荷不怕，他沉着林凡三人清理衣物的时候，在铺子里到处翻找。
所幸还有一些肉食在冰箱里。
可冰箱早已经断了电，里面的肉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
苏荷找了把刀，刁起来一看，绿色的汁水顺着肉块往下滴，他差点吐出来。
很好，这把刀不能要了，这冰箱也不能要了。
苏荷叹了口气，把肉块连着刀丢进了冰箱。
要不是莹告诉过他，丧尸短期内不进食不会死，只是行动力会降低。
他今天高低拉个队友祭天！
“臭臭！”
怀里传来小晨软软哒哒的声音，腐坏的味道让她也有些承受不住。
‘不知道这紫色的能量吃起来是个什么味道。’
他抬起手，想勾动体内的光华尝尝味儿。
“哇，你是变态吗？自己吃自己？”莹跟在苏荷后面，看他这一手迷之操作，小脸顿时皱了起来像揉在一块儿的纸张那样。
苏荷这会儿饿着肚子没心思和莹拌嘴，犹豫了一下终究放下手指伸进小晨的嘴里。
“吧唧吧唧”小家伙一边吸吮能量，一边笑着伸出小手抓了抓他的手指肚。
这时，一股烟尘飘过，苏荷动了动鼻子。
烤肉的味道！
他急忙将头探出窗外，向烟尘飘来的方向看去，那里有一座正在雨中吞吐火舌的平楼。
他赶紧撑上伞，越过还在清理衣物的林凡三人。
“我找个地方喂小晨！”说罢，也不等三人回复边跑出了门。
屋内三人面面相觑，头一次听说喂个小孩儿得跑那么远。
林凡沉思半晌，说道：“嗯......男妈妈，有些特殊，理解一下。”
......
苏荷快步走在街道上，双手不自觉抬了起来，伸向那座小楼。
脚步也越发急躁，到后面甚至都变得不规则起来。
本来不那么明显得饥饿感，在闻到香味之后，一发不可收拾，像是真正变成了一把火，烧在他的身体里。
“苏荷！你慢点，清醒一下！”莹在后面看他这幅样子，赶紧大声提醒。
苏荷心里一惊，停下脚步看着自己的双手。
‘我这是，怎么了？’
“你不要老是想着自己是丧尸，苏荷，你不单单是丧尸。控制好自己的身体。”莹那透明的身体飘到苏荷身前，眼里充满了关切。
苏荷闭上眼睛，尝试着调整心态。
刚刚发生的一切像磁带一样在他脑子里回放。
他有点后怕，如果身边没有莹提醒，他是不是就真的会变成只知道进食的丧尸。
“谢谢”苏荷睁开眼，向莹道了谢。
莹挥挥手，唤出了进化面板。
“再帮帮你吧！苏荷，你要加油呀。”莹说罢，面板里3.5的精神和体质属性纷纷向上滚动变成了4。
苏荷感动，冰凉感和燥热同时出现在他的脑子里身体，这上冷下热的感觉让他有些无从适应。
他看着面板上不不再有半个数的属性值，舒服了不少。
顺着面板往下看，剩余点数，-1。
呵，我就知道！
等属性加强带来的异感过去后，那股择人而噬的饥饿感也稍稍消退。
也并不是没那么饿了，只是饥饿所带来的进食冲动，不那么容易控制住意识。
该吃还得吃！
‘烤肉，我的烤肉。’
苏荷迈着步子，快速来到小楼面前。
此时他身负双4属性，遇到普通丧尸就是一个碾压，不会有第二种结局。
艺高人胆大，他带着小晨大踏步走了进去。
楼里的火势并不大，只有一些零零碎碎的易燃物还在燃烧。
只是有些被雨水淋湿之后，燃烧不完全所放出的浓烟，很呛人。
还好他们三个都不用呼吸。
浓烟里传来一整撕咬咀嚼的声音。
苏荷走近一看，一具尸体已经啃咬大半，边上蹲着三只丧尸疯狂在尸体上撕扯肉块。
紫色的能量在丧尸的胸膛里涌动，全然不顾边上的火焰已经将自己身上烧得焦黑。
‘还真是，顾头不顾腚啊！’
苏荷顺手捡了把一头被烧成木炭的棍子。
对准中间那头丧尸就是当头一棒！
“什么水平！跟我吃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