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有柱作为水产公司的经理,自己家需要买自行车的话,搞个指标并不难。但是再想帮公司职工搞点好处,就不好老是找别人开口。作为单位主要领导,他深知总有几个得力手下帮衬着,只有能为手下搞点福利,别人才能尽心尽力辅佐自己。于是,他急切地问:“你这次带来了几辆自行车?”
“您也知道,国家给我们厂的指标也不多,这次,我们处长让我带来了一半,总五辆沪市凤鸟牌自行车。还有两台蜜蜂牌缝纫机。”刘子光语气夸张、更高调地介绍。
“那你们想要多少鱼?”赵有柱又问。
“就是那个货箱,要活鱼,我也不知道能装多少?”刘子光回答道。
赵有柱在脑子里快速核算后,感觉可以装三千斤左右,这个数量,他自己能够审批。“刘同志,既然你们江麓厂看得起我赵有柱,又是老朋友江厂长介绍来的,我总不能让你空手而归,这次我自己做主,帮你解决了!”赵有柱装作很大度地讲。
“那就谢谢赵经理啦,我们先把自行车和缝纫机卸下来?”刘子光满脸高兴地问。
“别,今晚我送你到县招待所休息,明天早上才能去鱼场拉货,到时我告诉你卸在哪里。”自行车和缝纫机,赵有柱打算私人用来做人情,自然不能卸在公司里。
赵有柱亲自送刘子光到县府招待所后,回到办公室。出于稳妥考虑,他打电话到江学成处核实刘子光的身份。接到赵有柱电话,江学成一头雾水,疑惑地问:“赵经理,你今天怎么想起了我?”
“江厂长,你介绍的江麓厂的采购刘子光现在到我这里了。”江学成瞬间愣住,心中暗想:我什么时候介绍他去找赵有柱?他停顿了几秒钟,才问:“他什么时候到的?”
“听说中午就到了,我在外开会,刚见到他们。江麓厂都是这样年轻的采购吗?”赵有柱丝毫没察觉到江学成的异样。
好在刘正茂和江学成关系甚好,江学成也知道刘正茂有时会用江麓厂的身份在外办事,比如到自己的肉联厂要肉,就是用江麓的名义。“对啊,他们厂起用了一些年轻人,赵经理,如果方便,你就帮帮他们,可能会有意外收获。”江学成嘴里帮刘正茂讲话,心里却在暗暗埋怨刘正茂,都不给我打招呼,就用我的名义去找别人,这笔账我记下了,等会找你要个说法。
赵有柱以为江学成暗示自行车和缝纫机的事,马上爽朗地笑道:“哈哈,你江厂长介绍的人,我必须好好接待,改天到省城去了,请你喝酒。”
“来省城了,由我做东,再见。”江学成挂了电话,转头就给樟木大队打电话。刘正茂接电话后,得知事情原委,连忙给江厂长解释并诚恳道歉,最后承诺在春节前帮江厂长搞干海鲜后,江厂长才不再追究。
确认了刘子光他们的身份后,赵有柱态度变得十分客气。下班后,他热情地请刘子光等三人吃饭,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酒香四溢。招待所的住宿费也是由水产公司结账。
第二天早上,阳光洒在大地上。赵有柱又到招待所请刘子光等人吃早餐,餐后,他递给刘子光一张批条,郑重地说:“小刘,你带上这张条子,去湖区渔业农场,找白强场长,他会给你捕鱼,到时按实际装车重量给他结算。”
“谢谢赵经理,厂里职工等着鱼咧,我们等下就去。”刘子光满脸感激地说。
“小刘,自行车和缝纫机是多少钱?”赵有柱问。鹿青和赵有柱仔细结算了自行车和缝纫机的货款,在赵有柱带领下,他们去指定地点卸载后,便直接开车前往三十公里外的渔业农场。
渔业农场内,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鱼塘波光粼粼。由于早就接到了赵有柱的电话通知,渔业农场白强场长提前指挥农场职工捕鱼。等刘子光到达时,大家迅速把随车油布铺在车箱内,然后请农场职工往车箱子放水。刘子光和鹿青站在一旁,看着白强指挥人把一筐筐的鱼过磅后,倒进货车箱,现场一片忙碌。
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连中饭都没时间吃。直到一点多,往车箱里倒进三千二百斤鱼后,再也装不下了。但是很多活鱼却不停地往车箱外跳,刘子光见状,急忙请白强帮忙解决问题。农场经常遇到这种情况,早就准备了草垫子。白强让刘子光买了三张专用草垫子盖在车箱上,这才解决了鱼往外跳的问题。
鹿青去农场办公室结账,白强陪刘子光在汽车处抽烟说话。他见附近没外人,便悄悄对刘子光讲了句意味深长的话:“小刘,以后你们如果要用紧俏指标换鱼,不如直接来找我们农场。”
按理讲,县水产公司赵有柱经理和白强是连襟,但两人的关系并不融洽。因为计划经济统购统销的原因,外人只知道水产公司,却不知道养鱼的渔业农场。农场养殖的鱼被水产公司低价收购,好处都被水产公司占去,出力最多的农场职工反而生活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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