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晋宫 第59章 你敢轻薄寡人?

辛夷退后两步,与赵武拉开距离,低头垂眸,掩其慌张。

赵武双手一揖,比她冷静了许多。

“臣……”

“辛夷寻公孙而至,正遇赵将军,辛夷正感激赵将军相救之恩。”

她打断了他的话,无非怕他说出实情。

赵武心中苦笑,明白她的心思,他怎会“出买”了她。

“如此?”孙周挑眉,缓缓朝二人走近。

他怎会相信?两人手拉着手的感谢?她双眼红肿,明明伤心哭过。

思此,孙周只觉猫抓了一样难受。

两人都是格外冷静的性子,他知问不出什么来,来到赵武身边。

“正是如此。”赵武回答。

孙周深吸一口气,突然扬唇,“赵将军先退下吧,场上众人正在御车,寡人希望你能夺胜。”

“喏。”赵武只得领命,微微回头看了一眼辛夷,躬身而退。

孙周又来到辛夷面前,她的头垂得更低,根本不敢抬头看他。

孙周手一挥,“你们退到外面去。”声音含威,子袄与荚也互视一眼,有着担心。

刚才那一幕,他们自是瞧见了,在任何人眼里,都会怀凝,辛夷与赵武有点那么不寻常。

待众人走远了,孙周对辛夷说道,“抬起头来。”

辛夷不敢违令,缓缓抬头,目光微闪,又强忍着不安。

孙周冷笑一声,“原来如此感激救命恩人,还痛哭流泣了。”

辛夷知他多凝,慌乱之际,己想好说辞。

“辛夷听闻,赵将军请来名医,治好了辛夷的病,辛夷自是感激于他,辛夷与他也算旧识,所以多说了两句。”

“说了什么?”

“赵将军说,他只是举手之劳,还说辛夷最应感谢的是君上。”

“哦?”孙周扯扯嘴角。

辛夷又道,“君上贤仁,他做为臣子,只为君上分忧。”

“忧?他何时见过寡人忧心于你?”

辛夷道,“君上看在叔向的份上,对辛夷颇为照顾,赵将军自是同君上一样。”顿了顿,“将军还说,赵氏得以平反,他必忠心于晋,忠心于君。辛夷由此想到阿父阿母,死得凄凉,所以深有感触,不觉流下泪来。”

孙周听言微皱眉头,“如此说,你俩身世相近,惜惜相怜了?”

这话听着十分别扭。

辛夷否认道,“无,辛夷只是一个婢女,赵将军怎能与婢女惜惜相怜。”

“你还算识相。”孙周冷言,又上前两步,突然凑近她,“你可是心悦于他?”

他的眼神透着好笑的调侃。可她知道,她若说个‘是’字,必‘万劫不复’。

同时,她也因他的话,而吃了一惊,她正要回答,只听孙周又道,“寡人不想听什么配与不配的话,寡人只想知道,你可对他有意?”

辛夷更觉诧异,他为何要这样问,不过也老实道,“无意。”

“记住你今日所言。”孙周直起身子,“若他日,寡人发现你违背了誓言,哼……”

他话说半截,却让她头皮发麻。

她仰头看着他,迎上他冷裂的目光,不明所以,还来不及细细寻思,那目光变得深遂,如一潭湖水,深不可测,接着,仿佛起了波澜。

她为之一愣,只见他伸出手来,抚上了她的眼角。

时间静止,她吓得忘了呼吸,忘了反应。

“真难看。”

他喃喃一句,又有些粗爆的胡乱在她脸上一抹,她终于身子一摊,“咚”的一声跪了下去。

孙周的手落在半空中,他的指尖还有她的泪水。

她的脸颊还保留他指上的温度,瞬间漫延开来,整个红了一片。

他也愣了愣,有种就不出的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他心口,轻轻一饶,痒痒的,麻麻的。

只是,她似乎躲着他?他不舒服。

他一把拉她起身,“寡人是洪水猛兽?每次见了寡人能不能,有别的表情?”

辛夷不解,他也不知轻重的扯疼了她的手臂。

她皱起了眉头,孙周误认为她不喜他的碰触,脸色黑了黑,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她忍不住的“兹”一声,孙周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又急急放开她,辛夷连退两步,慌乱之间,撞上身后的木栏,木栏上拴着马绳,她这一退一撞,似惊到了木栏里的马儿。

马儿开始骚动,辛夷又被马绳绊住了脚。

“小心。”

孙周惊呼一声,眼瞧着她要摔倒,马儿又踢起了蹄子。

想也没想,竟扑身上去,原想把她护在一旁,未料两人双双倒地,马儿的蹄子落下,他带着她避开,滚了两滚,沾了一身草。

辛夷逃过一劫,心慌之际,猛的瞪大了双眼。

此刻,她正趴在孙周身上,他的脸近在咫尺,他的眸子在她眼前放大,她的唇紧紧压着他的……

这一定是在做梦。

一定是。

辛夷如此想着,一动不敢动。

孙周的眼瞪得不比她小,那细腻柔软的感觉,让他失神,还有她身上的体香。

“啊……”

这边的动静,早己引来子袄与荚,待两人不顾一切的赶来时,顿时傻了眼。

他们的主子与那个婢女,如此,如此。

荚失声叫了起来,立马用双手遮住了眼晴,子袄愣在一旁。

主子被强吻了。

这一喊声,辛夷立即惊醒,狼狈的从孙周身上起来,又“咚”的倒下,再次压在他的身上……怎一个乱字了得。

孙周闷哼一声,辛夷直接晕了过去。

辛夷做了一个梦,梦中一团白雾,她在寻找,寻找什么,她也不知,突然眼前出现一个影子,她一喜,急急跑去。

“午。”她喊他,“你终于来了。”

她靠在他的怀里,然而,他却一把推开她,她踉跄一步,他的怀里竟是栾妍,她朝她笑,得意的笑。

“不”她大叫一声,刑午的影子又变成了孙周的模样……

她猛的坐起身来,己是满头大汗,入眼的是熟悉的布景,她己回到晋宫。

“你在喊谁?”

突入其来的声音让她险些从床上摔下来。

孙周,怎会在此?

只见他从屏风转入,直直来到她的榻前。

她慌忙看看身上,并未不妥,起身正欲行礼,孙周阻止。

“罢了,你对寡人早己不敬,何须这些虚礼。”

辛夷听言,脸色一红,不仅想到马棚之中。

“我……无心之过……”

她低着头,心跳如鼓,怎么都无法相信,刚才发生的事。

孙周突然凑近眼前,她往后一仰,靠在榻上。

孙周扣上她的下颌,“你好大的胆子,敢轻薄寡人。”

他双眼微眯,可辛夷瞧着他并非生气。

“说,刚才梦中所唤何人?否则,寡人定治你不敬之罪。”

汗水涔涔而下,她在他面前,越发不能自如。

“我忘了。”

“忘了?”孙周呵呵一笑,笑声让辛夷渗得慌。

他放开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如此,寡人给你两日时间,好好想想,两日后,没有令寡人满意的答案,你可知,寡人如何治你?”

辛夷下意识的摇摇头,孙周哈哈大笑,深深看她一眼,转身离去。

辛夷愣了半晌,一直没有回过神来。

孙周脚步轻松的回到麒麟殿,有寺人打水上来,伺侯他更衣,荚侯在一旁,一直观察着主子的一举一动,自从校场回来,主子一直在笑,他没有立即回寝殿,而是侯着那姑娘醒来。

荚与子袄己万分确定,他们的主子春心盟动了。

这是好事,可也有遗憾,辛夷的身份,总觉那么不妥。

片刻,孙周己换了一件轻衫,白衣黑发,飘飘逸逸,再配上他俊朗的眉,清丽的眼,眉间的朱砂痣,更添几分妖孽之色。

他来到案侧坐下,随手拿起一卷竹简,却轻轻抚磨着光滑的竹面,无阅读之意。

这般姿势神态,持续了良久,荚偏着脑袋打量着他,险些一头载倒在地。

他赶紧扶了扶额上的帽子,献媚道,“主子,夜深了。”

孙周这才回过神,放下手里的竹简,想说什么,偏头瞟见荚探头探脑的神色,颇有几分尴尬,他轻咳一声。

“辛夷……”顿了顿,“她此刻在做甚?”

荚听言,一个趄趔,结巴道,“她,睡下了吧。”

“睡了?寡人都还未入睡,她能入眠?”

“必……必是在想主子。”荚小心的说道,一边看着孙周的神色。

见他颇为高兴,“她在想寡人?”

荚迎合道,“自是。”

孙周干笑两声,突然神色一变,持起手上的竹简朝荚身上一丢,“曲意逢迎,不过……寡人爱听。”

荚吓了一跳,孙周己呵呵的进了内室。

诘旦上朝,孙周春风得意。

对校场比武一事,大力称赞,随后又问了卫尉官范吉的伤势。

医者直言道,范大人虽无性命之忧,但腿伤严重,恐以后难以行走。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孙周顿时暗下脸色,指责医者无能,医者唯唯诺诺,这时韩厥出例道,“范大人之伤恐不能再担当卫尉一职,这关系到晋宫的安全,微臣恳请君上另择能人。”

栾书听言心下一惊,出例道,“韩大人此话未免太过无情,范大人忠于职首,如此卸了他的职,恐众臣不服。”

韩厥道,“臣并非无情,臣自是关心范大人伤势,但更关心晋宫安全,范大人在伤愈之前,的确不能再担武职,还请君上定夺,诸位臣工也可以说说看法。”

韩厥说完,众臣议论纷纷,栾氏一派,想反对韩厥提议,却找不到任何理由。

最后,大多臣工只得附合韩厥,孙周含笑道,“如此,不知众卿可有人选?”

韩厥又道,“魏氏魏绛,可以胜任卫尉一职。”

栾书不同意,“魏绛一黄口小儿,怎能担此大任?”

韩厥看向栾书,又看了看栾黡,笑道,“据臣所知,魏绛与栾议郎一般大小,为何不可?”

栾书哑然。

孙周立即言道,“昨日校场,魏绛技压群雄,寡人深为佩服,晋宫之安危,交于此人手上,寡人也可安枕无忧了。”

既然国君开了口,众臣那有异议。

栾书虽然不喜范氏,但范氏与中行氏都与他有撇不开的关系,中行氏己升异心,而范氏地位逐渐下降,栾书感到一股子不安。

同时感到不安与愤怒的还有夷羊五,清沸魋二人。

二人交换了眼色,只见夷羊五出例道,“君上,微臣有奏。”

“哦?”孙周挑挑眉,“大人请说。”

夷羊五道,“微臣曾上有奏书,弹劾祁公移挪公款三千万钱,如今微臣己收集证据,请君上过目,”

说完从怀里拿出一卷竹简,由寺人递了上去。

栾书见此,惊讶的看着夷羊五,意在询问此事,他怎不知晓?

夷羊五因为的是私怨,不免红了红脸,栾书眉目紧皱。

孙周看了竹简,自是大发雷霆,也正巧,今日祁田因病请假,未能入朝,但公室那几位老者却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最近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