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馆花费了两日的时间,李辞才抽出时间前往学校。
寒风凛冽,走在校园里的学生已经很少。李辞到是双手插在风衣里,寒风吹在脸上反倒感到些许的清凉。
在玄子的帮助下,李辞进入养气境。
养天地之气,蓄成龙之力,返璞归真,无拘无束。
“我怎么感觉你变了许多?”苏紫菀陪伴着李辞旁边,一身白色的羽绒服紧紧裹住凹凸有致的身材,脖子上围着一层厚厚的围巾。
“有吗?”李辞笑笑。
苏紫菀打量着李辞,仔细思索一会儿,道“嗯!感觉更加内敛了。以前能在你身上感到一股锋芒,就像一把被包裹着的剑,虽然藏于剑鞘但仍难掩锋芒。现在就好像是一块顽石,从内到外无不普通而平庸。应该说更为的自然平和了。”
“顽石?”李辞拿出用帝王绿多制出的长生玉牌,道“那这块顽石就送给你。”
“嗯!谢谢。”苏紫菀没有拒绝,接过冰凉的长生牌。
一指长两指宽的玉石,翠绿而鲜嫩,上面镌刻着道家祝福符咒。
“这个应该很贵吧!”苏紫菀说着解下围巾,将玉牌挂在脖子上。玉石冰凉贴在白皙的肌肤上,苏紫菀心中却是充满暖意。
“你喜欢就好。”李辞说到。
“我很喜欢。”苏紫菀甜甜地笑到,好似想到什么,道“学校里几天前新来了一位转校生,长得特别帅气,温文尔雅,彬彬有礼。”
“怎么?你喜欢他?”李辞满是笑意地打趣到。
苏紫菀推开身前咖啡店的大门,白了李辞一眼,嗔怒说着“你在这里瞎说怎么呢!是小苏,她最近不停打听那个留学生的消息。”
“她就是个花痴,见到帅哥就变成舔狗。”李辞笑笑,从柜台上拿过两杯咖啡,道“以前说着非徐今墨不嫁,现在又移情别恋,由她去吧!”
“这次她好像是认真的。”苏紫菀接过李辞递过来的咖啡浅浅喝了口,暖流传遍全身,目光却是一直停在李辞身上。
李辞倒也不在意,道“她哪次不是认真的?家里还有几本关于编程教材,当初为了追徐今墨学编程买的,现在已经放在书柜里吃灰了。”
苏紫菀扑哧一笑,道“这倒也是嗯。”
“对了,阿姨呢?她怎么样了?”李辞喝了口拿铁随意问到。
苏紫菀脸色的笑容收敛,气氛一下子沉默,过了许久才缓缓地说到“半个月前,病情再一次恶化,妈妈没有撑过去,已经走了。”
“对不起。”李辞一时不知如何劝说。
苏紫菀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道“本以为她能撑过这个冬天的,可是没想到病情突然恶化。不过也谢谢你,没有她也撑不了这么久。谢谢你,李辞。”
说着苏紫菀站起来对着李辞深深鞠躬。
“对不起,是我没能力。”李辞苦涩地说到,苏紫菀不清楚,可李辞自己很清楚,若不是在异世时自己和君小凝学医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也不会这般模样。
十年,君小凝整整花了十年的时间,每一年每一天都尽心尽力教李辞医术,结果最终竹篮打水一场空,教出个连门都未入的徒弟。
后悔、懊恼、歉意、内疚无数的心绪涌上心头,恨不得扇自己几耳光子。
幽州小院内君小凝一丝不苟讲解医术,而李辞却是搂着娇妻美妾打闹嬉戏,将君小凝气的拂袖而去,有时甚至还将正在讲解的君小凝抱上床榻。
若是时间能够倒流,李辞真想好好收拾一下曾经的自己,真不是个东西。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时间也不能倒流。
“你给我的帮助已经够多了,没有你一直陪着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样了。谢谢你,李辞。”苏紫菀再一次轻轻地向李辞道谢。
“我在东海,你怎么不打个电话给我?”李辞心疼地看着眼前的女孩,独自一人在这陌生的城市承受着亲人逝去的痛苦。
回到西府三天和白苏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少,可不曾从白苏口中得知。想必是这女孩独自一人默默处理后事,一个人在暗中舔舐自己伤口。又在他人面前强颜欢笑,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在面前。
“我本想打电话给你的,可是妈妈说你在外面肯定有事情,没必要让你跑一趟,不让我打搅你。你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怕你分心。这些事情我自己能处理好来,所以就没有和你说了。”苏紫菀看着李辞说到。
怕你分心,这话听的李辞心头一紧。
“你真傻,我一个大闲人有什么事情。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一定要和我说知道吗?你是我的人,你的事也是我的事。”李辞缓缓说到。
“我知道了。”苏紫菀点头轻声地说到。
李辞沉默一会儿,道“那阿姨葬在哪里?”
“妈妈她不愿意回去,说那里留下太多的伤心。所以我把她葬在西府。”苏紫菀说着,目光看向李辞,道“妈妈说想再看你一眼。”
李辞点头,道“嗯!我知道,现在就去吧!”
车子在冷风中飞驰,墓地的距离禹杭大学有着不小的路程,好在这大冷天气没有人愿意出来,一路上倒也是畅通无阻。
现在的婚丧礼仪不断被删减,西府为了保护环境,扫墓时的烧纸、放炮竹也被献花、敬酒给取代。
一捧鲜花静静放在墓碑前,两人站立在肃杀的冷风中。
看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成年之后从未哭过的苏紫菀,两行清泪缓缓流下,声音哽咽,不断叙说着过往的种种。
母女二人相依为命,如今一直遮风挡雨的人已经远逝,只剩下苏紫菀独自一人默默承受未来的风风雨雨,家已经破碎。
李辞一手紧紧搂着苏紫菀,站在身旁静静听着苏紫菀的哽咽的声音。
“没事,以后有我。”李辞轻轻拍着苏紫菀后背,目光看着杨青的音容笑貌,在心中缓缓地说到“阿姨,放心,以后由我来照顾紫菀。”
“李辞,我的家没了。”苏紫菀趴在李辞怀里,大声地哭泣着。
这一刻苏紫菀在李辞面前卸掉了所有的伪装,泪水不断涌出浸湿了李辞的衣服,声音悲痛哀伤,好似三峡猿啼,属引凄异,哀转久绝。
许久,哭泣耗费了苏紫菀的气力,不知不觉中浑浑噩噩睡去。
李辞看了眼墓碑,抱起苏紫菀缓缓离去。